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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疼……” 里间,宝梅在给曲映悬上药,应是力道大了些,碰到了伤口里的皮rou,不由发出浅浅地哀唤。 声音期期艾艾,听着满是委屈,叫人钻心透骨的跟着心疼。 曲妙妙再看面前这张稍有青红,不见破皮的脸,只觉得越加愤懑。 她兄弟都被打成那样的,这点儿皮rou伤,还好意思出来卖派! 曲妙妙伸手扶上他的脸腮。 指尖摸在青红之上,咬着牙笑问:“是这儿疼么?” 崔永昌满意地点头:“就是这儿,他可大的力道了,要不岂能教我摔个趔趄?” “原来是这儿啊。” 她笑着点头,食指跟中指捏着他一层皮rou,使了浑身力道拧了半圈。 “你要杀人!”崔永昌疼的生生挤出泪花,伸手就把曲妙妙推开。 “杀你?”曲妙妙使出生平最大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再动我兄弟一回,看我能饶你不!” 一直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威风起来。 崔永昌满肚子回怼的话,这会儿也不敢浑说了。 她看着不像玩笑,像是要跟他来真的。 “咱们家去。”曲妙妙推开他的阻拦,叫人套了车马,扶着兄弟往外头走。 崔永昌心有不甘的要追,叫春姑姑拦住:“傻孩子,你打了她兄弟,这会儿两个心里都有火气,且冷静些日子,再过去哄吧。” “他先打我的!”崔永昌不满。 分明是那臭小子先动的手,怎么都来怪自己的不是? 春姑姑气他脑子一根筋,戳他额头,没好气道:“你这夯货,真真是要把人气死。我是开解不了你了,这事儿你娘也知道了,擦把脸,跟我过那院儿听训吧。” “去就去,我又没错,吃不得训!”崔永昌梗着脖子道。 春姑姑摇头,只觉的他上赶着讨打,真真是活该! 而已经挨打的这个,叫曲妙妙小心搀扶进马车里,又言语殷切的护在跟前,只叫外头车夫行的小心些,莫要颠到了伤口。 “阿姐,有些热辣辣的疼。” 曲映悬穿着官府,帽子摘下,搁在一旁小几,理好的结发也散了几缕,落在脸侧,虚虚搭在破了皮的伤口边上。 “且不能碰到伤口呢!” 曲妙妙拂开他要试探的手,小心将碎发捏起,在指尖绕了几圈,聚成一股,使了个钩针结,塞回了结发里头。 宝梅勾着眼睛往伤口处瞧,又抱怨道:“又要入夏,且难熬着呢,等过几日皮rou要长住了,痛痒的叫人难受。” 宝梅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少说几句。 宝梅却似听不懂意思,继续自顾道:“你怕什么,又不是在那府上,他们欺负了咱家二爷,还不许我埋怨两句么” “小姑奶奶,您且少说些吧。”宝妆没法子,只赔笑着劝她。 小姐跟二爷两个正在气头。 这会儿再听些有的没的,回头真不好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曲妙妙抿紧了唇,并不说话,只是到了府衙,又打发了几个人跟宝梅一道,拿了自己夏时的衣裳过来。 崔永昌才被他娘提着耳朵好一顿收拾,嘟嘟囔囔的回来,歪着脸让路喜给上药。 他嫌路喜手笨,又妒忌曲映悬那混小子有他的阿娪服侍,愈发气恼。 “就不能轻着些,疼啊!” 路喜小心把消肿止疼的药膏在伤处抹开,也不接他的怒意,只淡淡道:“不疼的叫您给打跑了,且忍着吧。” “没大没小!”崔永昌不满地骂他。 路喜收了药盒子,要往一旁抽屉里放,扭头瞧见外头来人,笑着指给他道:“爷,您瞧,不疼的回来了。” 崔永昌忙把手里的镜子往身后扣,又直起身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叫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宝梅前脚迈步进屋,就瞧见世子爷端坐上首,板着脸问她:“夫人呢?叫你过来传什么话?” 他原是想问是来赔不是么? 又怕猜错了,有失体面。 只捡了比较委婉的问法来说。 他大度疼人,只要她低低头,甭管是亲自过来还是叫人传话,服个软,这事儿就能揭过。 宝梅像是头一天瞧见他似的,瞪着眼睛上下看了几回,才蹙眉道:“夫人教我回来拿几件儿衣裳,冬天的还赶得及再做,夏秋却做不及了。” 她手脚麻利地进去,不多会儿,就喊人进去,抬了两个箱子往外头去。 临走,宝梅还在抽屉里找出个鼻烟壶放在一旁侧柜,小声跟路喜交代,是怎么个用量用法。 崔永昌瞧着那勾有八仙过海的小琉璃瓶,扭头问路喜什么个用途。 路喜挠挠头,吞口水道:“宝梅jiejie说,脑子糊涂时剜上一豆,大略就好了。” 崔永昌脸一沉,狠狠的把瓶子掷了出去。 起身就指着外头骂道:“这些作死的蹄子,平日里仗着她主子的脸面,我纵着他们,如今竟要蹬鼻子上脸,连我也敢奚落!” “呸!给他们脸了!”崔永昌揭帘子怒骂,到底是没有追上去使气。 等他骂够了,骂累了。 路喜才跑去外头,捡了那小琉璃瓶儿回来,依样放回抽屉里头。 又到崔永昌跟前,小声地提醒:“少爷,您说少夫人连衣裳都一道给带走了,是不是要在知府衙门里过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