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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颌首道:“多谢父亲的信任,玉儿定会不负所托,请父亲放心便是。” 沈万琏满意的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忧心问道:“今早听白管家说起,那叶大夫来过了,可是珠儿身子不适?”叶大夫一惯给沈珠瞧病,所以沈万琏才这么问。 沈玉道:“珠儿方才在院里玩雪,贪了凉,这才有些发热,不过父亲不用担忧,已经服了叶大夫开的药,精神也好多了。” 沈万琏这才放下心来:“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叫人省心。” “说来珠儿也是可怜,自小没了娘亲,也是苦了她了。”虽然有乳娘,有下人照顾,但怎么也比不上有娘的孩子。 又看了看沈玉,笑道:“不过…珠儿很信任你这个哥哥,为父顾及不到的事,也要玉儿你多费心了。” 沈玉颇为动容:“父亲说的哪里话,这都是玉儿的分内事,都是应该的,若不是父亲捡回孩儿这条命,孩儿也不能活到今日,这些都是玉儿该做的,父亲不必记挂心上。” 棠梨苑里,因屋子里有银炭,倒也不觉得寒冷。 沈珠因出了一身汗,在春燕的的服侍下,去浴桶里泡了个热水澡。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身上早已没那么沉了,这会儿她人一舒坦,肚子倒也饿了,就吩咐春燕去厨房给她拿点吃的。 吃完了饭,却还不见哥哥回来,正百无聊奈时,屋外传来叩门声:“长姐,长姐!”那脆生生的声音唤道:“我是芸儿,你在里面么?听说你病了,我娘让我来看看你。” 芸儿就是沈芸,也就是苏姨娘所生的女儿,苏姨娘从前在她娘在世时,被一直当外室养着,所以这芸儿也只比沈珠小两岁。 后来她娘窦氏因生她血亏,从那时候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 在她六岁那年,就撒手人寰了。留下幼小的沈珠,从那时起,苏姨娘被接回沈府,只是对这苏姨娘,沈珠却一直不太喜欢,总觉得她妖妖调调的,不是她喜欢的温婉面相。 当然对这个芸儿,就说不上多亲近了。 只是血缘关系在那,沈珠就算再不喜,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 她这才淡淡道:“在呢,你进来吧。” 门外的小姑娘似乎很高兴,忙道:“好,长姐。”就推门而入,一个圆脸小姑娘,脖子上戴着白色狐裘围脖,一双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说不出的调皮伶俐。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穿着一身翠绿的衣裳,沈珠记得她,是叫翠翠,也是苏姨娘特意求她爹爹,将沈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要了去,毕竟伺候沈老夫人的丫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沈老夫人本不太同意,她也不喜欢这妖妖调调的苏姨娘做派,可是后来苏姨娘又为沈家添了一大胖小子,沈老太太一高兴,就什么也依着她了。 第4章 探病:“这么说来,是我小题大做了,…… 刚进屋,沈芸直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身上涌,再定睛一瞧,原来她就站在铜炉旁,里面的银炭烧得啪啦作响。 那脖子上的狐裘,本是极为暖和的,现在直觉得热得难受,可又不舍得摘下。 陈嬷嬷算是瞧出了,这哪里是来探病,分明就是炫耀的。 “呦!二小姐这身打扮,可真贵气!”陈嬷嬷口里啧啧道:“奴婢记得前阵子老爷得了狐裘,说是要给老太太做大氅的,难道……”说着望向沈芸,想听她一个解释。 “嬷嬷好眼力。”沈芸听陈嬷嬷一夸,早就心花怒放了,哪里听出她话中有话。“ 她抬手抚在狐裘上,来回摩擦着:“爹爹确实是这么说的,可老太太说她年纪大了,也不怎么出门,冬日里多半在屋里待着。” 话刚落,陈嬷嬷就话里藏针道:“话说回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算论资排辈算的话,也轮不到二小姐头上的,二小姐可真是有福气。” 这话说得沈芸脸上一红,翠翠忙道:“陈嬷嬷,这事你就有所不知了,老太太哪是偏心我们二小姐啊,老太太是心疼苏姨娘,姨娘自有了欢哥儿,就身子不大好,特别是到了冬日,就畏寒得厉害,所以老太太就舍了狐裘皮,也是为了让我们姨娘养好身子,更是为了让她尽心尽力服侍老爷。” 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理,怪不得这苏姨娘指名要翠翠这丫头,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了。 陈嬷嬷冷笑道:“这么说来,是我小题大做了,还冤枉了二小姐了?” 翠翠笑了笑,对陈嬷嬷屈膝道:“嬷嬷,奴婢可没那个意思,不过是就事论事,您也知道做娘的,最受不了的就是子女受苦,我们姨娘有了好东西,没理由不分给二小姐,这也是为娘的心思。” 说到这话锋一转,又道:“陈嬷嬷你也养了大小姐一场,这将心比心的事,您应该明白的。” 沈珠见这么剑拔弩张下去,一定会闹得没完没了。 于是她出声道:“罢了,罢了,都一人少说一句。”二人这才住嘴。 沈珠抬眸看向沈芸,只见她脸上隐约现出怒意,却一直压抑着,没有当场发作。 对这个沈芸,虽然是血缘至亲,可多少没那么亲厚,就连这探病,都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哪里能当真的。 沈珠这个人,恩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