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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来得及细瞧,身旁忽然有人过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宫装,低眉顺眼道:“太子殿下,您总算醒了!” 这声音细声细气的,竟是一个太监的声音。 沈玉惊异下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面白无须的男子:“你…是谁?” 他诧异的问:“这里又是…何处?” 沈玉只当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过来,竟会来到这里。 那小太监毕恭毕敬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里是东宫,太子殿下可以唤奴才小福子。” 东宫?太子殿下? 沈玉黑眸深邃,陷入了沉思。 半晌,沈玉才冷冷开口:“我…昏迷了多久?” 小福子愣了愣,才老实回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足足有七日了。” 第63章 重逢不相识没-没什么,兴许是我眼花…… 小福子话刚落,就看沈玉要起身下榻,吓得忙上前阻拦道:“太子殿下!您-您这是要去哪?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做就行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沈玉心里牵挂着珠儿,他好不容易醒转过来,自是要去见珠儿一面的,见小福子上前阻拦,便喝道:“让开!” 什么太子?什么东宫?对他来说都如粪土,唯有珠儿才是最紧要的,他现在一刻也等不了,只想快点去见珠儿,向她解释清楚。 他不想珠儿伤心,更不想令她误会。 一想到那日分离的场景,沈玉就心如刀割,可更叫他伤心的,是珠儿那绝望的神色,她真的厌恨他至极了么? 小福子看他那样激动,伤口又再次裂开,把雪白的中衣染红。 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沈玉磕起了响头:“太子殿下!您金贵之躯,需好好静养,可千万别--别难为奴才了啊!” 若他有个什么闪失,他小福子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能赎罪啊! 沈玉咬着牙关,俊俏的脸越发苍白了几分,“我--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伤口撕裂的痛,让他倒抽了口凉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身子,没让自己倒下。 他蹙眉,一字字道:“我叫沈玉,不是什么太子。” 正在说话间,殿门被缓缓推开,殿外有太监尖细的嗓音唱道:“佥都御史周大人求见!” 佥都御史-周文宣?沈玉手抚着胸口,微微喘息着,黑亮的眸子暗淡下去,似乎明白了过来。 周文宣一身绯色官袍,进了殿对沈玉拱手行礼:“臣周文宣参见太子殿下!” 小福子看到周文宣,眼里忽然一亮,就如看到救星一样,忙抬袖擦汗,苦着脸道:“周大人您来得正好,奴才可全指望着您了,您就劝劝太子殿下吧?” 这人是周大人带回的,理因由他劝说,最合适不过了。 “周大人?”沈玉身形一晃,虚弱的身子早已是不堪一击,他疲倦的开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文宣没有立即回应,而是吩咐小福子:“还不快给太子殿下换身衣裳。” 小福子不敢耽搁,忙应了声是,就去寻了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周文宣才笑看着沈玉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容臣慢慢给你解释,只不过--你重伤未愈,若不好生养着....” 说到末了,只是笑笑,就闭口不语了。 沈玉当然明白,如今他这幅身子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 他回身去了屏风后,小福子手发颤,小心翼翼的为他宽衣,血粘在衣服上,每剥离一分,痛苦就增加一分,沈玉只是咬着牙,默默承受着。 好不容易脱了衣服,便是上金疮药,金疮药里的胆南星研磨成粉,有止血的功效,可撒在伤口上,还是让沈玉忍不住皱眉,小福子颤声道:“殿下,您忍着点,奴才慢点就是了。” 那伤口太大,太深,狰狞又可怕,他怕弄疼了沈玉,所以越来越慢。 沈玉等得不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瓷瓶,沉着声道:“不必,长痛不如短痛。” 小福子目瞪口呆,太子殿下可真是个狠人! 那微黄的粉末撒下去,竟吭都没吭一声,末了沈玉吩咐:“还愣住作甚!还不快收拾收拾!” 小福子才回过神来,忙连声应是。 沈玉再次露脸出来,早已不是方才的心急火燎,他淡淡开口:“周大人-现在可以说了么?” 周文宣颌首,笑了笑,这才不疾不徐道:“你自小就被人收养,那收养你的人家,便是淮阴县的富商沈万琏。” 提到沈万琏,沈玉眉头动了动,只是抿唇不语。 随后周文宣告诉他,当年仁宗皇帝带着年幼的太子去了灵隐寺,便是为了国运兴衰祈福,可谁知祈福完,小太子眨眼就不见了,当时跟在身边的乳娘吓懵了,那些宫人也没见过小太子。 太子失踪一事,预兆着不祥,随行的宫人被牵连无数,仁宗皇帝龙颜大怒,正要下令杀了那干宫人时,却被伤心欲绝的慈安皇后劝下,慈安皇后心善,不忍再大动杀戮,说为小太子积德,就把那些宫人打发去了--永宁塔。 永宁塔位于西郊皇陵,那里常年没什么人烟,虽是清苦之地,可也算是留下一命。 那些宫人自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就在数月前,那乳娘自缢了,还留下一封密信。 乳娘识的字不多,只留下三个字:“裕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