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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顿时有些无奈,说,“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好奇心。”

    “娘~这么大的事,我早晚都能知道的,你非得让我多等一夜吗?那我怕是觉都睡不好了。”施秀盈可怜兮兮的撒着娇。

    周氏含笑,就是不想开口,施秀盈就看向她爹,又叫爹。

    “你啊,”说着话,施敬循的脸色一正,道,“是怀兴侯府家的小姐出事了,她在灯市上被人群挤散,最后发现死在了陋巷里。”

    嘶——

    “死人了?”施秀盈震惊道。

    周氏忙把她揽进怀里,说,“玲珑别怕,没事。”说着话,还不忘瞪了眼施敬循。

    “娘,”施秀盈有些哭笑不得,退出她的怀抱认真的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自从当初被死人惊到后,一有这种事,周氏就格外紧张她。

    *

    七夕死了人,死的还是侯府贵女,这事算不上大,却也绝对不小。

    尤其是,这个贵女还有一位在宫中当贤妃的姑姑。

    刑部忙活好几天,终于查出凶手竟是个潜逃在外的杀人犯,说是那天恰好看到一个有钱小姐落单,本想抢点珠宝首饰好流浪江湖,结果那小姐挣扎的太厉害,他一个失手,不小心就把她给杀了。

    如此而已。

    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刑部也得以结案,给皇帝和怀兴侯府一个交代。

    至于这个结论是真是假,那就无人得知了。

    “是不是你?”晋王府中,燕成骁难掩犹疑的看着施瑜瑶。

    “什么是我?”施瑜瑶脸上不见多少笑意,冷冷淡淡的,直接反问。

    “怀兴侯府的小姐,是不是你杀的?”燕成骁直接问。

    “不是我。”施瑜瑶一口反驳。

    她只是,找了个人而已。

    燕成骁紧紧盯着施瑜瑶,分不出她这话的真假,最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说,“是不是你都不要紧,没了大小姐,怀兴侯府还有二小姐,父亲已经定下日期,要让人去提亲了。”

    施瑜瑶骤然抬头看去,却只能看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室内,只余下门上的竹帘微晃。

    等到回神,她才发现已经捏皱了手中的诗书。

    她只觉得心中堵得厉害,一抬手,就把书扔了出去。

    线装的书崩裂,纸张飞散,四下飘去。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安静的室内,她轻飘飘的说。

    *

    镇国公老夫人病了,起不来床。

    七夕过去好几天后,施秀盈骤然从自家娘亲口中知道这个。

    听说傅鸣琅侍母至孝,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边,施秀盈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没听说过傅鸣琅的消息。

    第二十五章 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情……

    窗扇半掩, 墙角摆着的冰山散发着寒气,驱散了屋内的热气。

    床头小几上的玉碗里盛着褐色的药汁,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老夫人靠坐在软枕上, 垂着眉眼,精神恹恹,满面病色。

    修长的手指捏着小碗端起来, 指腹可见一层薄茧,那是勤习笔墨所留下的痕迹。

    “药温了, 母亲, 可以喝药了。”傅鸣琅拿起玉勺, 搅拌过后, 挑起一勺喂到老夫人嘴边, 不急不缓,不见丝毫急躁。

    老夫人的目光从他的手指上收回, 抬眼看他,不由恍惚。

    这么多的细节, 可她之前怎么就忽略了呢?

    明明让人引着他荒废学业,可他指上却带着薄茧。

    明明让人引着他肆意玩耍, 放纵喜怒, 可他却这样沉得住气。

    前十六年,一切都如她所想, 傅鸣琅平庸,纨绔, 可短短三年而已,他竟已经成了大理寺少卿了。

    “不喝。”种种思绪划过,她淡淡的说。

    手上动作一顿,傅鸣琅缓缓收了回去, 放进玉碗的时候发出了轻轻的叮的一声。

    “母亲,再不喝,药该凉了。”他似是轻嘲,又似是劝慰。

    “你还会管我的死活?”老夫人言辞如刀,道,“难不成是担心,我死了要让你守上三年,误了佳期?”

    三年后,施秀莹十八,想来已经定下了婚事。

    “母亲说笑了,您对我那样好,我怎么会这么想。”傅鸣琅微微一笑,又挑起一勺,说,“不管母亲怎么想,您的身体最要紧,先喝药吧。”

    老夫人看着他,微微出了下神,张口喝了。

    竟然——

    傅鸣琅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老夫人会继续固执下去,可没想到她竟然喝了。

    就这样,一勺一勺的,老夫人把药喝干净。

    傅鸣琅把碗放下,起身净手。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生的白净,胖乎乎的,看着可爱的紧,任谁加了你,都要说你一声仙童。”

    “就那样点大的小人儿,我一点一点把你养大,看着你会跑会跳,会笑会闹,不知不觉,你竟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这样聪明,年纪轻轻就成了大理寺少卿,别人都羡慕我,说我养的好孩子。我听了总是骄傲的,可又怕你危险,怕你累着。”

    手上的动作一顿,水声止住。

    老夫人眼神一动,微微支起身子,继续说,“琅儿,你是我最小的孩子,娘对你的疼爱比启儿还多,为娘的心你可明白?”

    傅鸣琅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他拿帕子擦干了手上的水,转身微笑,“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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