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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事情查到了贤王北业的头上,就已是不能善了了,林康与晏一是太子府的人,既不属于大理寺,也不属于刑部,论起资格来,他们还真无法继续查下去,但是有了这样的结果,对于北湛而言,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次日,安庆帝便得知了此事,果然震怒不已,当即命人把北业召了过来。将那枚箭矢扔在他面前,厉声道:“你解释解释这件事?” 北业低头看了那支箭,面上有阴沉之色一闪而逝,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茫然道:“父皇,儿臣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他这般,安庆帝怒从心头起,指着他斥骂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竟还敢说谎?” 北业立即扑通跪下,面露惶恐之色,叫屈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他说着,膝行几步,又重重叩首道:“请父皇明示,倘若真是儿臣做错了什么,儿臣甘愿受罚,绝无半点怨言。” 说这话时,他面上情真意切,安庆帝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真假来,最后看向北湛,道:“你来说说。” 北湛拱了拱手,应了下来,这才转向北业,道:“皇兄见过这一支箭吗?” 北业伏跪于地,飞快地看了那支箭一眼,道:“箭矢大多都是相同的,太子殿下问这个,恕臣难以分辩。” 北湛道:“那就请皇兄拿起来,仔细分辩。” 再没有人比北业更清楚这一支箭的由来了,他此刻低垂着头,在无人看见处,眼中浮现出阴鸷的意味来,但是如今在天子面前,他不得不亲手拿起那支箭,作出一副端详的模样,在看到那个林字时,他才作不解道:“这不是林家的箭么?臣与他素无交情,如何会认得他的箭呢?” 北业狡辩不认,北湛也不急,只淡声道:“是周若如拿给你的,她昨夜已经招了,皇兄若还是不认得,倒可以将她叫来,替你忍一忍。” 北业咬着牙关,袖中的手用力握紧,过了一会儿,才又松开,抬起头来,对安庆帝道:“启禀父皇,那一日打猎,儿臣的箭恰好用完了,周若如也确然借了一支箭给儿臣,但是儿臣并未用它。” 安庆帝皱起眉,道:“既然你没有用它,那这一支箭是如何射中了太子的马?” 北业垂首道:“儿臣不知,当时儿臣把那支箭给了旁人。” 安庆帝沉声道:“是谁?” 北湛的剑眉微皱,然后听见北业清晰地答道:“当时东江王刚好路过,他向儿臣讨箭,儿臣那时觉得有些疲累,便把箭随手给了他,自己回来了,之后发生了何事,儿臣真的完全不知道。” 不能完全否认,也不能竭力狡辩,那只会加重皇上对你的怀疑,你要承认一部分,再解释另一部分,真假不一,如此方能令人信服。 来时陆秉文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从昨天周若如被带走之后,他就预料到了今日会发生的事情,特意告诫了北业:此事从根本上看,并没有刺杀太子那么严重,只是太子殿下故意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在必要之时,可以把准备好的棋子推出去。 那颗棋子便是李珏。 北业道:让李珏背了这口黑锅,北湛就会罢手? 陆秉文:你提起东江王,他就会罢手。 北业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果不其然,北湛一时间没有说话,反倒是安庆帝皱着眉,道:“东江王要刺杀太子?” “父皇,”北湛忽然道:“这件事或许有些什么误会在其中。” 竟然和陆秉文说的走势一模一样,他竟然真的罢手了,北业有些不敢置信,虽然不知道其原因是什么,但他素来打蛇随棍上,敌退他进,立即道:“父皇,既然如此,把东江王召来一问便知。” 他义愤填膺地道:“此事非同小可,倘若他真的有异心,要刺杀我大昭的储君,那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了他。” 安庆帝赞同地颔首,吩咐内侍道:“去把东江王叫来。” 北业感觉到一道冷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令人浑身发寒,他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果然与北湛对视上了,那双深烟灰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冷冽的意味,如同锐利的刀锋,几欲伤人。 北业扯了扯嘴角,向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第89章 “嗯,听见了。”…… 李珏被带来的时候, 神色是略微透着惊慌的,他低垂着头,在北业身边跪下来行礼, 声音畏缩:“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安庆帝也有些看不上他这副模样, 但是看着曾经的敌国君主跪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 俯首为臣,他的心情又颇好,道:“东江王, 你知道朕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珏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皇上的话, 臣不知道。” 安庆帝身子微微前倾, 声音沉下来, 道:“意图谋害我朝太子, 你可知罪?” 天子的气势迫人,下方的李珏吓得肝胆欲颤,手足发软, 连连叩首辩解道:“臣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绝不是臣做的,请皇上明察啊!” “哦?”安庆帝看了他身边的北业一眼,道:“贤王说, 你向他讨要了一支箭,然后用那支箭去刺杀太子, 显然是意图栽赃嫁祸于他,如今你又说不是,那么你们二人中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说到最后, 他的语气倏然加重,变得森然冷戾,李珏哆嗦了一下,立即道:“臣没有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