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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女配不干了 第91节

    年朝夕:“……就我花钱养你之类的。”

    雁危行不解:“可你确实是在花钱养我啊。”

    他失忆,没钱。

    年朝夕前不久才把自己留在月见城的大批“遗产”接手。

    她养他,没毛病。

    年朝夕:“……”

    她凶巴巴道:“总之不许这么说!”

    雁危行消沉道:“好的。”

    年朝夕松了口气。

    他们在外面等了没一会儿,秦惊月捧着一块锻剑的好材料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这估计就是他想拍下的东西。

    秦惊月心情极好,直接请他们去趁着接灵礼游画舫。

    没了昨天那出事,年朝夕觉得这位秦长老挺和她胃口的,于是欣然同意。

    一行三人上了画舫。

    画舫上,年朝夕察觉到这人的性格颇为不拘小节,便直接问道:“秦长老身为一宗长老,为何还在钱财方面如此窘迫?”

    话音落下,秦惊月沉默了一会儿,便是一声叹息。

    他愁苦道:“我师尊失踪了,而且失踪了很多年,我但凡有点儿钱财全都用来去找师尊了,其他方面自然窘迫了些。而且实不相瞒,我一开始也不是止剑宗的人,是后来钱财方面是在窘迫,这才应了止剑宗的长老之位。”

    年朝夕和雁危行对视了一眼。

    她关切道:“令师尊失踪多久了?”

    秦惊月微微算了一下,摇头道:“少说也有三百年了。”

    三百年。

    那时候年朝夕自己都没多大。

    而且……三百年前还是一个正魔大战的乱世。

    几方混战,民不聊生。

    失踪在大战中的人,到底是失踪了还是陨落了谁也说不清。

    秦惊月的师尊是在那时候失踪的……

    老实说,年朝夕有点儿不确定这人一心要找的师尊是不是还活着。

    但他既然三百年都持之以恒的找师尊,自然是不相信自己失踪会陨落的,年朝夕这话自然不好当着他说。

    于是她只能问道:“令师尊长什么模样,我或许可以帮你留意留意。”

    秦惊月立刻道:“我先多谢仙子,但我将师尊的画像留在了住处,改日我将画像拿给仙子看看。”

    年朝夕:“好。”

    又说了没一会儿,有止剑宗的弟子寻秦惊月,他只能匆忙回去。

    年朝夕也带着雁危行回去。

    两个人回到净妄的禅院,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净妄正和谁说着话。

    “秦先生,您来的挺早的,是魇儿姑娘请的您吗?”

    话音落下,片刻之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应和声:“老朽来说书了。”

    第66章

    说书人佝偻着身躯坐在院子里,存在感近乎于无。

    净妄和魇儿正在激烈地争论着要不要让说书人再说两阙“小战神”的故事。

    年朝夕估计他们还得再吵一会儿,于是连讨论都懒得谈论。

    她看向了那说书人。

    说书人正在缓慢又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醒木,年朝夕的视线便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块醒木上。

    醒木上硕大的“秦”字被他擦拭的几乎发亮。

    年朝夕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感叹道:“这字写得真好。”

    说书人擦拭的手不由得一顿。

    年朝夕却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依旧在那个“秦”字上。

    她上次看到这块醒木时匆匆忙忙,只来得及看到上面有一个“秦”字,丝毫没注意到这字写得如何。

    如今仔细去看,年朝夕这才发现这字虽然是被刻在醒木上,可一笔一划风骨卓然,非是书法大家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年朝夕便兴致勃勃地问:“秦先生,这是您写的字吗?若是的话,一会儿说完书请赐字一副如何?”

    她话说完,却不见面前的人反应。

    她抬头去看,这才发现说书人神情怔愣,擦拭的动作已经停顿了很久,他自己却没有发觉一般。

    年朝夕微微一愣,小声道:“秦先生?”

    说书人恍然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醒木,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年朝夕方才说了什么。

    “这字……”他的声音低缓嘶哑:“不是我写的。”

    年朝夕:“不是先生写的?那这是谁的墨宝呢?”

    说书人反应缓慢道:“是……我meimei。”

    年朝夕不由得有些惊讶。

    说书人还有个meimei?

    但她几天观察下来也看得清楚,这说书人向来独来独往,身边不像是有亲人的样子。

    于是她低声问:“那您meimei……”

    说书人又低头去擦拭手中的醒木,不说话。

    年朝夕以为他不想回答,便也没再问。

    她抬头去看净妄他们,这两个人斗嘴还没斗出个胜负来。

    另一旁,雁危行倚在这院子里唯一一棵菩提树旁,整个人昏昏欲睡。

    年朝夕唇角不由得牵起一个笑来。

    “我meimei……”说书人突然又说话。

    年朝夕转头看过去。

    他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脸色,手上擦拭醒木的动作却没有停,仿佛回忆一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meimei嫁人了,很少回来了,然后她生孩子死了,我没在她身边,和他丈夫打了一架之后从她丈夫那里把她接了回来……”

    年朝夕楞楞的听着。

    明明说的是他的meimei,是别人的故事,和年朝夕一星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可不知为何,当他说“死了”时,年朝夕心中却突然涌出一股没由来的酸涩。

    她张了张嘴,莫名想问些什么。

    然而正在此时,魇儿他们突然商量出了结果。

    净妄大声道:“让说书人直接说两阙,一阙我喜欢的,一阙你们随便选,这样公平了吧?”

    魇儿怒道:“公平个鬼!钱是我出的,人是我请来的!你有资格选嘛你!”

    年朝夕被净妄突如其来的大声吓了一跳,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散。

    年朝夕愣了片刻,又去看说书人。

    他没有抬头,机械性地重复着擦拭醒木的动作,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见净妄他们依旧没争出个胜负来,说书人突然主动道:“老朽讲个自己写的故事可好?”

    话音落下,正争执着的净妄和魇儿一同愣了愣。

    净妄想说些什么,魇儿直接踩住了他的脚,让他别说话。

    昏昏欲睡的雁危行睁开了眼睛。

    说书人一双混浊的眼睛谁也没看,将擦拭醒木的帕子放在一旁,仿佛只是单纯一个提议而已。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笑道:“那便按秦先生的来,也省的他们再争来争去没个结果了。”

    说书人反应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如此,老朽……献丑。”

    ……

    “从前有两兄妹,父母早逝,世道混乱,哥哥带着meimei在深山里修炼,相依为命。后来,这深山里来了一个身受重伤的昏迷之人,被兄妹二人所救……”

    说书人的声音低缓沙哑,只要开始说书时语气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死气沉沉,变得抑扬顿挫,很容易让人带进情绪里。

    他说书的本事一绝,但他这次所说的这个据说是他自己写的故事,年朝夕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这故事太真实了。

    深山里相依为命的兄妹,有朝一日突然来了外人,被救的人因为伤势和兄妹二人一起生活了三年,三人之间结成了深厚的情谊。

    直到三年之后,被救的人伤好了,问兄妹二人,你们想不想出去看一看。

    那人问出这句话时当哥哥的就知道他是想离开了,给他准备了干粮行礼,让他今晚就走,别再回来,也别对别人说他们的存在。

    那人问他,如今正值乱世,他修为高深,是有真本事的人,为何不入世,一起结束这乱世呢?

    他反问那人,如今正值乱世,为何不避世修心,免得被红尘之事动摇道心呢?

    道不同。

    那人接过行礼准备离开,兄长便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从此以后他依旧能和meimei过平静的生活,避世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