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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醒了一会儿,口渴喝了些水,继续睡。 这一回直接睡到天亮。 睁眼望着窗帘发了一下呆,抬手,摸自己额头,好像已经退烧了。 背上是被子里捂出的一身汗。 周弥爬起来,脚刚要落地,余光里瞥见什么,吓得腿往后缩,心脏都停了一下—— 她的书桌那儿,椅子被拉开了,谈宴西身上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薄毛衣,斜侧着身体,翘着腿坐着,肘下一本摊开的书。 他神情百无聊赖,而此刻脸上的三分笑意,是在笑她被吓到的傻样。 第63章 偷来的时间 “你怎么……”周弥一时词穷, 为不知应当先感叹这份惊喜,还是先关心他哪里来的精力,这么大半夜的奔波而来。 但无论如何, 他这么清清落落地坐在那里, 抵得上一万剂的感冒药。 “我怎么?”谈宴西笑问。 说着,便站起身, 一顺手合上了书桌上摊开的书,朝她走去。 微微倾身, 伸手探一探她的额头, “烧退了没?” 周弥嗅到他衣袖上有薄薄的烟味, 夹杂类似衣物洗涤剂的清香。 “嗯……”周弥抱着膝盖, 应声的反应无端迟缓。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在谈宴西的这动作里变得幼稚极了, 像是平白减掉了二十岁的年纪,变得仅剩个零头,五岁不到。 生病真是极易让人意志薄弱。 她抬眼去看他, 笑了一声,“不是昨晚给你打电话都说要睡觉了吗, 怎么又跑出门了。” “还说呢。”谈宴西在床沿上坐下, 伸手去搂她后背, “你室友说你发烧了。我想, 这关我什么事, 又不是为了我。某人为了工作拼命得很, 这就是她应得的。” 他这几分不冷不热的语气, 让周弥忍不住地笑出声。 谈宴西轻哼一声,“但不是放不下么。还是过来瞧瞧你。后面两周我要去趟洛杉矶,也抽不出时间。” 周弥往他膝头一坐, 两条手臂伸出去搂住了他的脖颈,埋首于他肩头,真诚地说:“谢谢。” 谈宴西修长的手指,带了些凉意,捏她下巴,“那还不亲我一下?” 他故意地,微仰着头,那样几分骄矜的神色,凑拢一分都不肯,只等她主动。 周弥抬头,然而却是虚晃一枪,呼吸仅仅在他唇上轻轻擦过,又立即低下头去,吻在他喉结上。 因几乎整夜的发烧,她嘴唇很干燥,碰到他颈间薄薄的皮肤,无法形容的触感。 谈宴西几乎立即自喉间几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 五指伸进她发间,将她脑袋轻轻拽远了两分,“你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碰你?” 周弥只笑得眼里清水洗净的明亮,很坦然地邀请他,不如,一块儿睡个回笼觉罢。 谈宴西还在犹豫,她已经伸手,将他肩膀一推,他伸手在身后撑了一下,还是无可控制地往后倒去。 周弥声音在他耳畔,带笑的,三分勾人心魄,“……难道还怕一个病人会拿你怎么样?” 谈宴西几乎瞬间便将她手腕一拽,两人一起倒在了被单上,不顾她提醒她还没有刷牙,手指扣在她脑后,压下她的脑袋,几分忍耐不住,分外急躁地去吻她。 灰色棉麻窗帘,透出外头朦胧的天光。高层的缘故,外头安静得很,像是没有丁点声息。周弥想到小时候,醒在mama,或是世界的前面,天地都是静悄悄的。 她卷着蚊帐在手里,独自一个人,不出声,怡然自乐地消磨时间。 有种这时间是自己偷来的愉悦感。 正如此刻心情。 许久,谈宴西才放开她,而她却手一撑地爬了起来,笑说:“你先躺着,我先去冲个澡。” 谈宴西挑了挑眉,“先不说去,偏偏这个时候去。” 周弥洗漱过后,换了件干净睡裙,再回到房间里。 谈宴西脱了毛衣和长裤,已经躺进了被子里。 她紧跟着蹬了拖鞋爬上去, 感觉被里还有微微潮湿的,热烘烘的温度,很熨帖这个料峭早春,以及她皮肤上水珠蒸发后,留下的几分清寒。 而谈宴西显然也是因为手指触到了她手臂微凉,立即伸臂,将她往怀里一揽。 周弥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绸缎睡裙,算不得很轻薄的料子,只是贴身。 刚沐浴过,身上尚有浅淡的,一种桃子味的香味。 谈宴西没法不起反应,尤其一低眼,看见她凉白的皮肤,以及贴身的睡裙显出的形状。 周弥也察觉了,蹭一蹭他,低声地、很直接地问他,想要吗? 谈宴西笑哼了一声,声音也是沉沉,语气又轻浮不过,“就你这刚刚退烧的身板儿。禁得住吗?” 周弥耳根几分发烫,“……你想也不能,我这里才没有替你准备东西。” 谈宴西施施然的语气,笑说:“那你还招我?你未免高估我。真到那时候,管你准备不准备。” “你不怕……” 谈宴西接了她的话,“我怕什么?养得起大的,还养不起小的?” 周弥笑了,“还太远了!” “所以我叫你暂且消停点。”谈宴西仿佛受了累似的,解释的语气里都有三分懒散:我倒是不怕,怕的是我们弥弥,远远还没这个打算。 谈宴西垂眸,看她片刻,神情骤然严肃许多,又说:“那一回……说了那些混账话。我跟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