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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裴延害怕得到他不想得到的答案,害怕那个结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裴延的头深深垂了下去。

    很快到了下午,林梦以一直没有下楼,裴延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

    这是他们平时周末会来的一个别墅,因为林梦以总是觉得家里闷,想出来转转,裴延每个周末就会带他来这里。

    林梦以很喜欢这个别墅,因为这个别墅小区里住的大部分是各个公司高管退下来的人,一堆种花浇菜的大爷大妈,裴延不会限制他交往。

    虽说林梦以跟这个年纪的人也没什么好聊的,但他每次来就是会开心,门口的花园都是林梦以一手打理的,种了两人喜欢的玫瑰花,每年到了花期,红红绿绿的一片,连保姆都嫌俗气,可两人就是出奇一致地喜欢。

    林梦以会采摘玫瑰做鲜花饼,做玫瑰酱,做花茶,会把新鲜的花瓣收集起来,用盐水清洗干净,沐浴时给两人撒上几瓣。

    还会偷偷摘了玫瑰送给他,把刺都剪掉,枝干打磨光滑,用绸缎绑起来九朵当做一束花,在清晨裴延睁眼时送给他。

    可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裴延记不太清了,好像他随手把花扔在床头,拉了林梦以重新上床就把人压着又来了一回。

    林梦以会哑着嗓子说:“花......小心花。”

    裴延就把他伸出来的手又拽了回去,十指。绞缠。紧扣,进入了他。

    裴延长舒一口气,向后靠进了沙发里,不去再想,如果林梦以真忘了他......

    门铃声响起,裴延愣了几秒,看着那扇门,他竟然有种拔腿想逃的冲动。

    但最终裴延还是去打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他的私人医生和两个助手,见了他医生道:“裴总,东西都带过来了,夫人在家吗,随时可以开始。”

    片刻后,裴延道:“你这仪器准吗,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医生呆了一下,说:“准啊,准着呢,检查记忆有没有受损很简单,不会出现误诊的。”

    裴延脸上看不出情绪,半晌后退半步,让开门让他们进来了。

    看着楼上那扇紧闭的门,裴延定了定心神,林梦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结婚证上盖了戳的关系,只要那一纸婚书在,林梦以这辈子都别想和他撇清关系。

    裴延带着人上了楼,开门的时候,林梦以正躺在床上睡觉,他这几天乏得很,又被裴延弄得精神高度紧张,好不容易有一会儿私人空间,就想睡一觉。

    裴延先进来的,林梦以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清醒了,他在有裴延的地方根本睡不熟。

    林梦以戒备地看着他,“又干嘛?”

    裴延说:“医生来了,给你做个检查,穿好衣服下床。”

    林梦以根本没脱衣服,他掀开被子下来,裴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把医生叫了进来。

    医生带来的仪器是一个微装的ct仪,林梦以皱眉看着那几人在摆弄那些东西,一想到这些奇怪复杂的东西一会儿要在他身上cao作,心里就不太舒服。

    而裴延抱胸坐在一旁的角落里,有些自闭一般地不说话,这还真是不像他,林梦以白了他一眼。

    两个小时后,医生和裴延下楼,林梦以还没有醒过来,在楼上休息。

    两个助手在楼下打印图像,打印好后递给医生,医生看了裴延一眼,接了过来。

    裴延左手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结果马上就要出了,就在医生手里,就......

    “裴总,”医生神情有些凝重,“您夫人的脑部明显做过手术,记忆受损了很大一部分,”他看向裴延呆滞的表情,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您夫人可能真的失忆了。”

    裴延有几秒钟是没有听到声音的,他看着面前人的嘴一张一合,但是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几秒后,外界的喧嚣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听到医生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听到医生说林梦以他失忆了。

    “什么叫可能,”裴延一把攥住医生,抓住这个言语中的漏洞像落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能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诊断错误,还是你的仪器坏了?”

    医生道:“裴总,您冷静一点,事实就是这样,我的结果不可能有错,您夫人的脑部记忆受损严重,出现了很大一部分的记忆空白碎片,我刚才用词不准确,他的确是失忆了。”

    裴延停下了,半晌,他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那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医生考虑了一下,说道:“记忆的恢复有很大的偶然性,首先要找到给您夫人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就像系一根绳子一样,现在您夫人的记忆被这根绳子堵塞了,但是堵塞在什么地方,以及这根绳子如何系的,我们都不知道,只有他的主刀医生知道,就像一个繁冗的工程,工程图在承包的建筑师手里,只有找到这个建筑师,才有一线希望。”

    裴延问道:“只要找到主刀医生就行了吗?”

    医生叹口气道:“这只是第一步,一般这种失忆手术坐起来容易,恢复却难如登天,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几率。”

    “几率多少?”

    “大概是百分之七。”

    天色已经晚了,外界全部黑暗下来,家里没有开灯,医生走后,裴延就坐在沙发上,此时全部被夜色笼罩,坐在暗处,连影子都没有。

    裴延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堆空酒瓶,有几个滚到地上,酒撒到地毯上,浓烈的酒气弄的整个客厅都是,任谁来看到这样一副场景,都只会觉得他是一个酗酒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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