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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梦以薄唇微启,重复了声,“陆董?”

    陆祁霄喉结滚动了一下,道:“你真的失忆了?”

    林梦以眼神中流露出些微茫然,“......陆董怎么知道?”

    陆祁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是否作伪,“都传开了,裴家的少奶奶跑了,没想到跑来了我这座小庙。”

    林梦以无奈地笑笑,“陆董折煞我了,陆氏资本是大集团,我跟裴家好像曾经确有交集,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陆祁霄低头笑笑,“听说裴总最近有点疯,倒是有趣。”

    林梦以看起来有点尴尬,没有说话。

    陆祁霄换了话题,“刚入职?什么时候的事,最近太忙,都没怎么注意公司的人事变动。”

    “上个月。”林梦以垂眼答道。

    “工作很多吗?”陆祁霄扫了一眼他桌子上一厚摞的文件。

    “还好,”林梦以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道:“毕竟刚入职,同事都挺忙的,空闲时间帮他们处理一些。”

    陆祁霄却捕捉了他话里的意思,随手捡起几张,“......上个季度的财务报告,这是谁给你的?”

    林梦以不解地看着他。

    陆祁霄笑了,“这是我让苗姜整理打印的,他倒是会偷懒。”

    陆祁霄虽然是笑着的,但林梦以了解他,他对待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更不允许手下人偷懒耍滑,尤其是秘书助理这类直接关系到他工作效率的人。

    所以苗姜周一来了大概不会太好过。

    林梦以在心里遗憾地笑了笑。

    陆祁霄接着又看了看他桌子上剩余的部分,发现居然大部分都是他让苗姜处理的文件,眼神中玩味的笑意更甚。

    陆祁霄把文件随手放在碎纸机旁边,道:“谁的活谁干,他们这是欺负你新来的。”

    林梦以轻描淡写道:“帮同事多做一些,也没什么。”

    陆祁霄的目光含蓄地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后,笑道:“周五都加班到这个时间,平时没少加班吧,刚来就被这么欺负,以后可怎么办呢?”

    林梦以看了他一眼,后知后觉地道谢,“谢谢陆董。”

    陆祁霄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倒是觉得新鲜,“梦以,也许你忘了,我们曾经关系很好,你因为裴延选择失忆,顺带把干......把我也忘了,我心里有些失落啊。”

    林梦以道:“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人,不过......我跟陆董这种地位的人,也有关系吗?”

    陆祁霄哈哈大笑,“当然有关系,关系还不浅呢,这样,这么晚了,我请你吃个宵夜,顺便聊聊?”

    林梦以看了眼时间,“抱歉,今天太晚了,男朋友在外面等我下班。”

    陆祁霄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你有男朋友了?”

    这时,林梦以的电话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梦以,还没下班吗,要不我上去坐会儿?”宋信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到陆祁霄耳中听不太真切,但能分辨出是一道很好听的男声。

    “不用,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就下去。”林梦以挂了电话,看向陆祁霄,“陆董,那......我先走了。”

    陆祁霄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林梦以于是拿上东西,坐电梯下楼了。

    陆祁霄漆黑深沉的瞳仁一直注视着他,像一汪幽深的潭水,一张密不透风地大网,紧紧锁住那个清瘦的背影。

    半晌,陆祁霄从落地窗下看去,就见林梦以出了公司大门,跟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一起走了,二人步行去了公司门口的地铁站,然后一起消失不见。

    坐地铁,运动装,陆祁霄紧锁的眉头又舒展了,只要不是裴延那种权势的,他便能搞定。

    “今天没开车?”林梦以走到楼下,发现了一身速干衣裤的宋信北。

    他身形瘦高,宽阔的肩脊犹如峰峦般起伏,流畅的线条一路顺到腰窝,在胯上狠狠地刹进去,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倒三角。两条长腿包裹在加长护膝里,一件宽松的运动短裤穿在上面,整个人干练又利落,光是坐在那里,就吸引了好多路人侧目打量。

    他额前的发梢还挂着汗珠,那瞬间林梦以却觉得眼前的人有点陌生,宋信北总是带笑的、温柔的,此刻的他却没有那种运动过后的青春洋溢,反而显得......有些落寞,或者说,冷漠。

    宋信北坐在公司门口的球墩上,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听到林梦以的声音后,瞬间像变了一个人,站起来笑道:“从家里跑过来的,太久没运动,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看到那个熟悉的笑容,林梦以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他脚步没停,“稀奇。”宋信北往常生怕他累着,每天都要开车接他下班,恨不得把车停在电梯门口,让他一步路也不用走,今天居然没开车。

    宋信北在林梦以前面倒着走路,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什么稀奇?我带你去个地方很稀奇?”

    “去哪里?”林梦以看他一眼,“我很累,只想回家休息。”

    “今天是周五,”宋信北夸张地拿起手机晃了晃,“周五晚上怎么能在家闷着呢,明天你可以尽情地睡,但是今晚要跟我走。”

    林梦以观察了一下,发现宋信北是认真的,别无他法,只好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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