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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行完阴婚仪式后,所有人便去忙活别的事情了,只待晚上的到来。等晚上念经超度,明天再下葬后,他们才能回去,不然可能会把什么脏东西带回家。

    关家今日生人很多,九幽混在里头也不明显,看到她的人只当她是来帮忙的。

    厨房里忙活着的大婶看到貌似很闲的九幽,立马将她扯进了厨房里,然后道:“丫头现在没什么事儿吧,待会儿帮婶子端一下菜。”

    九幽看了看厨房里切菜的、洗菜的人,没有拒绝,“好。”

    大婶边炒菜边跟九幽聊天,“丫头是哪家的姑娘啊,我以前怎么没在村里见过你。”

    “我是白川村的。”

    大婶瞬间明白了,然后语气有些可惜道:“你是新娘子的朋友吧,也是可惜那姑娘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到这里,大婶叹了口气,没有再就此事发表什么意见了,而是说到了九幽身上,“不过丫头你有胆子来这里,是个看重朋友的好姑娘。”

    结阴亲,听着就让人觉得有些晦气,关家的亲戚都没几个人来,还是老关平日里心好,人缘也好,村子里的一些人看不得他家亲戚的做法,才自愿来帮忙的。

    结阴亲也算是结婚啊,自然得热热闹闹的。

    菜还没出锅,所以九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外头发呆。

    原本以土黄色为主色调的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抹红影,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到进来的人似的,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

    这狐狸精,还阴魂不散了,是吧!!!

    隐身的魇华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厨房门口的九幽,立马向厨房走去。他蹲在九幽旁边,华丽的衣摆直接铺在了地上,瞧着,让人觉得有几分难言的美感。但可惜的是,这一幕只有九幽能看到。

    “你又来干嘛?”为了避免被人当做神经病,九幽努力控制住心里的不耐烦,低声问道。

    魇华看着九幽的脸,原本觉得难以启齿的话突然就说出了口,“对不起,我一开始不该抱着别的目的接近你。”

    如果魇华道歉的这一幕被小狐狸看到的话,怕是下巴都要惊掉了。

    虽然小狐狸没有经历过妖主叱咤风云的时代,但《六族纪事》可是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妖主魇华,形貌媚而性傲,甚无理。里头所记载的妖族统一史,就是妖主的战斗史。一向信服以拳服人的他,会跟人道歉?开什么玩笑!

    九幽“呵呵”一声,嘴里吐出了分外无情的三个字,“不接受。”

    她还就不信了,她态度极其恶劣,他还会往她跟前凑。

    这个结果是魇华没有预料过的,他原本低顺的态度瞬间就变了,“你这个女人,是不是不识好歹,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凭什么不接受?”

    九幽没想到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快,下意识顶了回去,“你什么身份,你又是谁啊,凭什么你道歉,老子就得接受。”

    被魇华气到的九幽一时没有注意,声音便大了些。

    正在九幽旁边洗菜的关婶子立马抬头看向九幽,善意地提醒道:“丫头,姑娘家家,怎么能喊自己老子呢。”说着,她看了一眼九幽周围,有些疑惑地问道:“丫头和谁说话呢?”

    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人的关婶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连洗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为了不让这位善良的婶子被吓到,九幽说了一个小小的“谎言”,“就刚才,有只猫从我脚边过去了,吓了我一跳,我就骂了它一句。”

    关婶子也忘了九幽刚才具体说了什么,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还以为这丫头看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呢,吓死她了。

    九幽狠狠瞪了身旁的魇华一眼,彻底不想再同他说话了。

    魇华也将头扭了过去。

    哼,从出生到现在,他几时跟人道过歉,他给她道歉,她竟然敢不接受,她知不知道她是第一个可以让他自愿放下身段的人,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而心里觉得九幽不识好歹的魇华却没挪动过位置,不,也不能说没挪动过,因为他从蹲着改成坐在门槛上了。他的眼睛看天看地,看来来往往的人,就是不往九幽身上放。当九幽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他时,他便是满脸的“本狐狸生气了,要哄哄才能好”的表情。

    九幽现在完全当他不存在,自然不会去关注他的表情。

    而魇华发现九幽根本没注意他后,努力顺着自己的心气。他是谁,他可是妖主,不能跟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女人计较,到头来,气到的只是自己。

    虽然这么想着,可想想方才的事情,还是好气啊!

    她凭什么不接受他的道歉!凭什么!

    神婆在念经时,风吹的院子里的帆布沙沙作响。

    九幽看了一眼放在棺材两边的纸人,纸人面上笑容诡异,仿佛在讥笑着什么,又仿佛很开心这大喜之日。

    来帮忙的有些人已经熬不住了,去了准备好的房间里休息。关家能住人的房间有三间,腾出了两间给来帮忙的人住,一间男,一间女,都是能睡下十来个人的大通铺,倒也不挤。

    念完经的神婆看着摇曳的烛火,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她拿出龟甲来想算一下,却没有任何结果。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去房间里休息,而是躺在了棺材不远处的木板床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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