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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离僵硬的身躯这才慢慢恢复自然,却心绪难静。

    这颗糖只给了我一个人。

    阮离面上不显,手上却悄悄用力,握住了那颗额外的糖。木棍末端硌着他的手心,存在感越发强烈。

    慢慢的,他苍白的脸上悄悄染了点红色,左手手指也不自然地捏了捏衣袖边,试图掩饰突然加速的心跳和此刻复杂彷徨又陌生的情绪。

    而卫栀正悄悄觑着阮离的侧脸,浑然不觉自己的目光在人心里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卫栀偷看他高高束起的发冠,衣衫洁白不染尘埃,不论坐直站定都端的是清心寡欲,嘴里却叼着根和气质完全不搭的棒棒糖——浑身散发着禁欲又破戒的美感,格外养眼。

    看得卫栀不由满心舒畅,觉得就是再多买几根贵一点儿的话梅棒棒糖也很值。

    看来美色的确可以惑人。

    第8章 开小超市的第八天 哦豁!家被砸了rou被……

    三人落座后,卫栀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菜暗自感叹:“有钱真好。”

    桌上鸡鸭鱼rou都有,食材她也大都认识。一桌子菜炖煮蒸炒用的调料都不多,rou类和蔬菜都突出本身的鲜香味。

    好像这个时代还没有辣椒,花椒和葱姜蒜都是有的。似乎还有一种比辣椒更温和的辣味调料,但卫栀不知道那是什么。

    而且连在集市上没看见的豆腐都有,卫栀觉得穿越人大都会点的豆腐也不需要她来推广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鸡rou的口感好像的确和她在现世吃的饲料养殖鸡不太一样。鸡汤里的药材香味也恰到好处。

    卫栀注意到阮离和沈云松都没吃多少,饭桌上也都不说话,应该是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她倒是吃得很满足,虽然这些菜对于口味较重的她来说有些清淡了,但偶尔吃一次还是觉得挺好吃的。尤其在有过挨饿经验以后。

    虽然也还记着基本的餐桌礼仪,但卫栀实在做不到举手投足都像电视剧里的古装美人一样端庄。反正她不是哪家贵女,不会那些高门礼仪也不算崩人设。

    于是她便没注意到自己正默默吃得很香的时候,阮离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和他嘴角的那抹笑意。

    沈云松也一副既有认知被打破重塑的模样——月棠吃饭的时候极度克制。他每次都觉得她只是尝了尝菜的味道,拳头大小的米饭也吃不完,她却说吃饱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想办法让月棠也多吃饭,把身体养好才行。

    吃过饭,沈云松又跑回正厅折纸花。

    在卫栀一步步拆分开来指导帮忙之后他终于折好了十朵,满心欢喜地捧着这些纸花和卫栀给赵月棠的棒棒糖去了赵府。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带了很多月棠很喜欢的纸巾过去。

    下人给阮离端了药来,黑色的汤药还冒着热气,浓郁的苦味一路飘到卫栀的位置,她嗅到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但阮离端过来便一饮而尽,神色自然地拿起下人放在桌上的丝帕擦拭嘴角。

    注意到旁边的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阮离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拆开话梅棒棒糖放进嘴里,果然见卫栀脸上立马绽开了粲然的笑容。

    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流连,似乎也从阮离心头掠走了些什么。

    “阮少爷,多谢中午的招待,我还有些事,可能得先走一步了。”

    卫栀还是没忘了正事,她要去集市买些蔬菜秧苗,还准备再买些鸡苗。她很喜欢吃鸡蛋,而且鸡生蛋,蛋生钱,她打算在院子后面圈出一块空地来专门养鸡。

    阮离微微颔首,说了声“好”,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他又补了一句:“叫我阮离就好。”

    “行。我约莫每日都会进城卖些物什,若得了闲,我便给你带糖过来,别的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有可能。所以你得按时服药,多注意身体。”

    好好活着。

    阮离没有接话,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捏着细小的木棍,头稍稍往旁边别了别,避开卫栀无声的眼神。

    他莫名地觉得那个眼神里蓄满的关心让他有些不安。

    卫栀也没再多说,拿上自己的包裹出了阮府。

    但走在长街上,卫栀好像仍然感觉得到阮府里的压抑。除了古朴得稍显沉闷的装修风格以外,还因为府里人对阮离的态度。

    只有沈云松旁边的那个小厮和丫鬟胆子稍微大些,却也还是不敢太靠近阮离。别的人在阮离面前都深深地低着头,曲着背脊,不敢看他。

    年轻一些的下人进饭厅上菜时手都有些不稳,有些年纪的来也是畏惧多过尊敬,只是没那么明显而已。

    刚听沈云松说他们回阮府还不满七日,那下人们应是听过了那些骇人的传言,但对阮离本人的气性和自持还不熟悉。

    卫栀觉得阮离可能也不怎么愿意主动解释那些传言。毕竟他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像是在故意割裂自己和旁人之间的联系。

    她想过了,要改写阮离的悲剧结局,寻求解毒办法的同时还要让他自己保有求生的欲望。

    解药在这个小城里应是找不到的,起码也要去京城或者北国才会有线索。而求生的欲望也许更难。

    因为在卫栀的梦里,阮离是被他自己杀死的。

    卫栀还记得梦境里那棵本该像其他大树一样繁茂却独独枯败的老树。阮离那时选了它做自己人生的终点,或许真的已经对余生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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