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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心谨慎,看来京中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差。”苏月见明白了苏京墨的未尽之言,幽幽道。 “所以...正月十七是...” 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却不敢说出口。 苏京墨看了眼她抖动的手指,眼眶突地泛了红,他别过头声音嘶哑道,“是圣旨下达的日子。” 信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应是与朝廷的人前后脚出发。 他收到了信,也就说明圣旨就要到了,若朝廷的人脚程快些,也就这两日了。 苏月见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心里的慌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原以为的机会,还是一场空。 来不及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算朝廷的人脚程慢些,最多也就十日。 若快些...这两日就得到了。 他们就是日夜不眠,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能将祁周这么大的案子调查清楚。 苏月见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阿月。”苏京墨沉默许久后,似是做了某种决定般,起身走到苏月见身前,双手捏着她的肩膀,郑重道,“阿月你听父亲说。” 苏月见盯着苏京墨严肃的面容,大约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时间太短,已经容不得耽搁了,但为父知道,阿月有办法离开的。”苏京墨沉声道,“今夜,阿月便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果然,是要她逃。 苏月见垂首,默不作声。 她是有办法离开,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可余生都得背负着罪人之后的名声,还要平白连累他人。 这样的生活,她不愿。 “阿月!”苏京墨看出了她的抗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已经给云亲王府去信了,你是芫华郡主唯一的血脉,云亲王府断然不会置之不理,只要你能逃出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苏月见听了苦涩一笑,“可云亲王府也是从龙功臣啊。” 一边是天子,一边是多年不曾来往的外戚,他们会站在哪边,谁也说不准。 云亲王府沉寂了多年,好不容易因从龙之功翻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 若他们真要相救,一个不慎,便会落得个包庇之罪。 他们不会也不敢出手。 苏京墨动了动唇,双手从苏月见的手臂上滑落,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他不能放过一点让阿月活下去的机会。 否则,他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芫华啊。 “父亲,我逃不了的。”苏月见微微哽咽后,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是您唯一的嫡女,没有谁能保得住。” 苏京墨转身双手撑在书案上,久久没吭声。 “时间不多了,父亲可已经做好了安排?”苏月见轻缓道。 府里能够活下来的,就不能叫他们平白送了命。 苏京墨闭上眼,“能散的今日就散了。” 苏月见轻轻嗯了声。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力多保一命,其他的只看天意了。 临走时,苏月见还是将祁周一事说了,眼下父亲显然已经没有精力与时间去查了。 但挪些人手还是能做到。 不管是为了那微乎其微的活路,还是为家国尽一份力都好。 苏京墨对此事很是震惊。 但他的确已经没有精力去查了,只最大程度的将手下信得过的人给了苏月见。 结果如何,已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一切后事,能多保一条命就多保一条。 - 苏月见到前厅时,南烛已等候多时。 她在门口立了好半晌,才踏了进去。 南烛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飞快的转身看向她,在对上她淡漠的眼神时,他拼命的抑制着满腔的情意。 “姑娘。” 苏月见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了当的将令牌递给他,“父亲近日有其他棘手之事,腾不开手,此事便交由你去做吧。” 南烛凝眉看着令牌没动。 “它可以调动父亲手下一些人为你所用,我知你能力非凡,可以胜任此事。” 苏月见,“但...若能查清最好,可一旦有了危险,需保命要紧。” 二人僵持半晌,南烛终是上前接过令牌。 他正要说什么时,苏月见已折身离开。 似是不愿与他多呆一刻。 南烛眼底又暗了几分。 他紧紧握着令牌,手背青筋暴露。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让她极力与他撇清干系。 南烛在原地立了许久后才离开。 或许,等他查清祁周一事就能得到答案? 第34章 遣散 寝房里,几个丫鬟满目惊愕的望着苏月见。 饶是沉稳如白蔹,都变了声调,“姑娘你说什么?” 苏月见垂眸,又耐心的说了一遍,“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不便带着你们,这两日你们便想好去处,若是没有安排,便由我为你们做主。” 话落,寝房又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花楹终是回过神来,喃喃道,“姑娘不要我们了。” 苏月见压下心中的酸涩,柔声道,“不论是留在霖安,还是前去京城,你们总归是要嫁人的,京中规矩繁琐,远不如霖安自由,留下来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