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09老父正托死生(11)
李良继续道,“这些年,你打安通,我知道她皮,也让你打。后来我带着她去了少林和清涯山,交给你师妹,就是怕你心烦。你们一直有矛盾,我走后,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深仇大恨了,要好好在一起,不要再吵了。知道么?” 翠娘听到后,大哭道,“不准你这么说!良哥,不要离开我。你对不起我,你知道吗?你没有让我过过一天好日子。我为你生儿育女,你成亲的时候答应过我,要让我过好日子的。” 李良道,“记住了没。”又转向令仪令喜,“孩子,我也对不起你们,好好照顾你妈。” 李令仪,李令喜见翠娘哭得伤心,也知道了爹要怎么了,平时的怨恨此刻也淡了很多,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李安通却一直没哭,。 李良此时奄奄一息,冲着李安通又道,“通哥。你过来,我最后再跟你说一句话。” 李安通凑近。他贴着她的耳朵,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溘然长逝。 天空微微飘着雪花,亭外满地的尸体,鲜红的鲜血,古松亭里每个人面色冷峻。他拉住李安通的手滑落,李良去了。 李安通始终无法回过神,她以为至少重回一回,她能改变一些事情。她救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没有救下李良。 李良的最后一句话没说话,但是她能猜得出,“通哥,你是我的骄傲。” 无数的片段在李安通的脑海里闪现,李良这一生,经常挂在嘴上就是她是他的骄傲。他自认这一生没什么作为,却很高兴能做李安通的父亲。 李安通把李良葬在大渊村的龙神山上,古潭旁,李安通本想,爹心中有娘一世,应该让他葬在李荁真身边。可是她不知道李荁真的墓在那里。 长风萧萧,众人呜呜咽咽地哭着。 李安通的眼中一直无泪,很想哭,却始终哭不出来,面色冷峻地可怕。 寒风萧萧,蓝正青在边上再次吹起了箫,萧声呜咽,凄楚动人。 翠娘伏地不起,李令仪也跪着哭泣。 李安通祭拜完,往回走,坐在鸡毛地前,之前她和李良聊天的地方,一个人吹着山风。有关李良的的回忆断地闪现,两人一起上少林,李良教她骂人,又带她偷番薯,偷喝酒,在客栈里吃霸王餐。 事实上,李良从没有教过她什么正经东西,可是她不在乎。李良也自知如此,就给她请了老师,让别人教。他细心地栽培她。她却一再地浪费自己的人生。 至少前世浪费了,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被人所利用,连后来的战也打的乱七八糟,最后死的更是不清不楚。 前世李良所说的三个错她全部都犯了,她不仅乱杀人,而且浪费了自己的才能,还泄露了自己的女儿身份。 她悲从中来,风吹着她的双眼生冷,泪已经蓄在心口,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扶住,温润的嗓音道,“想哭就哭吧。” 李安通摇摇头,“文叔。我想一个人静静。” “如果你要想哭,我就在这里。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忍,不要把一切都怪在自己头上。” 他抓过她的肩膀,见她目光呆滞,悲伤仿佛要从眼里溢出来。 “哭吧。” 她喃喃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杀了闻卿,自己招惹孟无昶。自又跟武大结仇,他会被下毒,难道不是自取其辱吗?” 李安通推开他的手。 李良不去招惹孟无昶该有多好,为什么要去招惹呢?如果不去敲诈,不打人,事情就已经回到最初。她不会认识什么孟玉宸,不会认识赵启秀,一切都不会开始。 “我只想好好和他在大渊村生活。他到底为了什么去做那些事情。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真正想要什么?孟家那些人,是他能招惹的吗?现在好了,仇恨越滚越大,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该很谁? “爹叫我不要恨孟无昶,区区一个武大能成什么事情?还是说武大的背后有其他势力?” 赵启秀之前在学序听过真相。这些事情是武大和孟无昶一起做的,背后的势力则是宋家。可是李良说不要说,是害怕李安通轻举妄动。这一切能点到为止的自然要点到为止。 不要恨孟无昶是对的,因为以他们现在的势力,根本斗不倒孟无昶,不要说长安宋家了。 蓝正青走过来,突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骂道,“这一巴掌打你,是骂你死后乱议你的父亲。你爹做那么多事情,招惹什么孟家,你以为是为了谁? “他跟我说过,他是个没用的父亲,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学习读书,难道不需要银子?少林寺能随便拜师的么?能免费拜师的么?他的方法虽然不对,但是他的初衷都是为了你。” 李安通被打了一巴掌,冲开两人,往山上奔去。 赵启秀想追,蓝正青叹了一口气道,“让他静静吧。这孩子太爱李良了。” 因为太爱,所以心中承认不住李良一点瑕疵,不断地想着对方的不会,这样心里也许会好过一点,总不能一直这样难受着把。 李安通的泪水随着风狂掉。 草木在两边急急地倒退,到了龙潭边,她拿出龙泉,对着谭边长得比她人还高的黄草就是一顿乱砍,草被她砍得差不多,接着就是树木,一颗一颗大树倒了下来。 她把剑插进土地上,单膝跪地,仰头望天,她答应过自己不再哭泣,可是她太痛了,不得不仰头才能把眼泪倒逼回去。 小雪落在她的身上,她放声长啸,又低下头,轻轻地啜泣着,她本想把剑自刎,但看到龙渊潭,罩着一层寒气,把剑扔在一旁,想也没想地跳下去。 天气寒冷,潭水冰冷,但是她却丝毫不觉得,她一入潭水,潭水不住地翻滚,好像烧着了一般。她不住地下沉,一心寻死。 她刚答应过李良三件事,如今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她感到全身心的疲惫,只想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