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 第36节
哗的一声,闪着银光的宝剑出了鞘,抵在了谭钰颈侧,梁实阴恻恻地看他:“我便是此刻杀了你,对外宣称你深知罪孽深重,服罪自戕,亦无人有那个闲心会为你翻案。” “我若死了,梁兄的心愿怕更难达成了。”谭钰感受着脖颈处的冰凉,强行镇定下来,直视梁实。 “到了此刻,梁兄已知内幕,我也不瞒梁兄。之前那位与梁兄的心上人并无夫妻之实,赐婚亦是太后自作主张,若是梁兄的心上人执意不愿,说不定那位还会成人之美,毕竟那位做事随心,未必全听太后的。而现在这位,梁兄也瞧见了,进来才多久就圆了房,孩子也有了,女人有了孩子就会心软,当真是再无可能了。” “你闭嘴。”梁实一脚将谭钰踢翻在地,举剑正要刺过去,一记细长的传报声传来。 “梁都统,太后召见,请您立刻过去。” 举起的剑又落了回去,梁实死死瞪着倒地不起的男人,从喉头发出狠厉的一声:“算你好运,再有下次,必不饶。” 跨过门槛,进到内殿,梁实一手搭在剑柄上,握紧了又松开,见到太后那一刻,再次握紧,弯下了身。 太后抬手:“你我就不必多礼了。” 梁实重新站直。 太后将拟好的旨意给梁实看。 “那谭钰好大喜功,顽劣不受教,留他在京中到底是个祸害。原本想着干脆刺死算了,可小殿下年幼,皇帝又身子不适,为了他们积福,还是少开杀孽,暂且先贬至末流,再做打算。” 梁实未语,只认真看完,收起后道:“太后这番并无不妥,他自清河县来,就让他滚回清河县。那边匪贼横行,他身为县令,倘若剿匪不成,再做惩处。” “还是实儿懂哀家的心意。”太后瞧着面貌随了兄长六七分的侄儿,满意地点头。 梁实心里存了事,有些恍惚,再看太后,犹豫再三,终于出口问道:“不知姑母打算就这么将错就错,还是继续寻找?” 太后闻言愣了下,苦涩一笑:“找了将近一年,得来的是葬身乱葬岗的噩耗,再找下去,无疑是一次次揭开伤疤,痛不欲生罢了。” 听到这,梁实沉默下来,不再吭声。 谭钰从日出,等到日落,最终等到了一纸诏书,心头亦是五味杂陈。 原本由他指定的新任清河县令,没想到,到头来,变成了他自己。 桂喜在听闻谭钰被贬为清河县令后亦是大惊,关在屋里走来走去,要如何给那位报个信,早做防范。 还有太后这边的态度,桂喜仍是摸不准,这算是彻底放弃了,一心扶持宫里的这个? 若真是,桂喜多少为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主子鸣不平,手心手背都是rou,可到底还是舍弃了一个,成全另一个。 幽州怀家。 饭桌上,怀瑾提到了哀崂山镇山大白虎失踪一事,因这虎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怀瑾扬言要加派人手全力查找。 怀瑜面露不解:“怀海不是说你被大白虎叼走了,生死未卜,怎么到你这,又成大白虎救你了?” 怀瑾一声冷笑:“那怀海存心置我于死地,当然要找个背锅的,山里有吃人的老虎,再合适不过。” 一旁不做声,默默吃菜的邹氏这时开口:“我近些日经常听到有虎啸声,难不成这虎就在幽州城内。” 不仅在,还离的很近。 怀瑾听后不由大喜,忙催着怀瑜:“大哥,你快去寻,把幽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 怀瑜看了邹氏一眼,转头对弟弟笑笑:“阿瑾所托,为兄必当尽力。” 说罢,怀瑜搁下了碗筷,称自己还有事务要办,起身先离了席。 看着男人走远,直至消失在门口好一会,邹氏这才看向怀瑾,小声道:“你与我老实说,要害你的,只有怀海,没别人?” “有别人,儿子也未必知道呢,光是我姓怀,就招不少人嫉恨了。”怀瑾对着邹氏,露出了真实的笑意,人也变得皮了。 邹氏瞧他那样,又恼又无奈:“你就是记吃不记打,再有一回,未必有这好运,人也救你,虎也救你。对了,救你那位壮士身在何处,可得好好感谢人家,不得怠慢。” “儿子晓得的,”怀瑾吃了口菜,想了想,又道,“对了,说来也是缘分,我这位周兄的娘子,与小娘你看着有几分相似呢。” “是吗?天下长得像的人不是没有,”说罢,邹氏迟疑了下,轻声问,“他姓周?那他娘子呢?” “也姓周呢,周兄是赘婿,随他娘子姓。诶,想不通,堂堂一个大男人,有本事,脑子又活,为何偏要做那上了门的......” 怀瑾感慨万千,邹氏却再也听不下去,脑子里嗡嗡嗡地一团乱,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们可是来自七和乡?” 怀瑾摇头:“他们住在秀水镇。” 闻言,邹氏心头复杂难言,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遗憾。 谁料,下一刻,又听到怀瑾道:“不过他们老家好像是在七和乡,后来搬到秀水镇的。” 第36章 . rou麻 二当家的好坏 “二妹, 二妹子,你瞧瞧,这rou团,哥哥捏得好不好, 闻起来香不香?”常顺在灶火前忙活了许久, 蒸出了一大锅的rou团子, 当即也顾不上热就端出来,捧到周窕面前显摆自己的厨艺。 为了小白的口粮, 周二妹不想搭理,也得勉强扯唇给个笑脸:“好看,捏得真圆, 真香。” 话音刚落,瞧见老九扛着一大把的鲜草往羊圈那边去,周二妹起脚跟了过去,边跑边唤:“老九,臭老九, 上回是我大意了, 这回我们再比试比试。” 自打上回闲来无事, 与老九比试拉弹弓,却输惨了, 周二妹彻底记上了, 不扳回一局,她这心里就猫抓似的难受。 “诶,妹儿,你好歹尝一口撒。”眼见娇俏的小姑娘跑远,就似一阵春风转瞬即逝,常顺心里头也似猫抓般难受。 “我来我来, 我吃也一样。”周卓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也不嫌烫嘴,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吃完又跑开,练自己的闭气功去了。 周窈领着小虎崽过来,经过一家人精心照料,小白腿脚已经好了大半,能走了以后就围着周窈打转,显然将这个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芒的女人当作自己第二个娘了。 然而闻到了rou香味,有了精神的小虎崽咧开嘴,露出新长出的,看着已有些尖利的小虎牙,几下冲了过去。 雪白的身子一晃一晃,小短腿一颠一颠地就跑到了常顺腿边,扒着他的腿就要吃。 “想吃,求我啊,你娘害了我好几个兄弟,按理说,老子没把你这仇家崽子活剥了做成虎皮小袄子,算老子菩萨心肠,诶诶诶,你个小畜生,还真咬......” 四个月的虎仔,牙长全了,咬合力不输成年犬,真发了狠,rou体凡胎可受不住。 常顺吃痛地扭了脸,骂一声小崽子找死,抬脚正要一记踹开。 周窈快一步将小虎拉开,拿了个rou团子往它鼻子前一放,哄着道:“乖,吃了啊,不生气,我们不跟怪叔叔玩。” 闻到香味,虎仔松了嘴,咬住rou团摁地上,几下就吃了个光。 吃完一个,不够,小虎冲周窈嗷嗷直叫。 周窈又拿了一个,这回手一扬,扔远了些,叫虎仔自己去找。 待小白跑远了,周窈扭头对常顺问:“我夫君可有给你传消息回来?” 一句话转移了常顺注意力,他掰了半个rou团丢嘴里,大口咀嚼,含糊不清道:“没啊,嫂子也没收到?不能啊,二当---” 一不小心就露了馅,常顺险险打住,又把另一个往嘴里塞,压压惊。 周窈见人边吃边要走,笑着把人叫住,问:“方才我没有听错吧?常兄弟是不是想说二当家?” 那日在山林里,周窈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如今再看,她似乎又没错。 小嫂子不好糊弄啊,常顺抓了抓后脑勺,浓眉一皱,颇为苦恼道:“我说小嫂子,你一个妇人家,就不要管我们男人在外面干啥子了,总归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你们女人好。这人啊,就不能活得太明白,还是糊涂点,才能过得更舒坦,你说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周窈好脾气地笑笑,心里有了谱,也不再追着问。 然而,进了屋,周窈摸着小肚子,对腹中孩儿道:“你可不要学你爹,遮遮掩掩,羞羞答答地,唯恐被人认出自己是谁。在外头做了什么,也没指着他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神神秘秘的,捂得跟那老坛酸菜似的,真当旁人都是傻的,被他戏耍得团团转......” 孕妇这反应,实在不是周窈能控制的,情绪一上来,不倾泻出来,憋着自己,对胎儿也不好。 然而这一说,还真觉得自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若是男人就在她跟前,周窈都想生扑过去学小白咬上一咬了。 “你啊,可不能学你爹,不老实。” “是啊,不能学,对媳妇,可得老实点。” “也不是老实,是尊重。” 话落,周窈怔住,缓缓抬头,就见男人双手环胸,俊逸挺拔的身躯斜斜倚在门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大白日的,她这是做的什么梦?周窈下意识抬手捏捏自己的脸。 没敢用力,不疼。 周窈躺回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闭上眼,就瞧不见了。 还等着小娘子扑过来给自己一个大大香吻的周谡亦是哭笑不得,这孕妇的反应,果然不能用常理揣测。 山不就我,我就山,周谡大步走进屋,坐到了床边,身子倾斜过去,脑袋贴着小娘子的脸,喷出的鼻息亦洒到周窈面上,温温热热的,想忽视都不行。 周窈掀开了眼皮,微一转头,四目相对,男人放大的俊脸清清楚楚出现在自己眼前。 当真是个不消停的,梦里梦外都搅得她心绪难宁,不得安生。 周窈怔怔望着男人,眨巴了眼,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这回,用了力。 周谡皮再厚,也是rou做的,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偏偏,小娘子还一脸无辜地问:“疼不疼?” 周谡捉住媳妇青葱白玉般的细指,用牙齿轻轻磨了下,也问:“疼不疼?” 周窈摇头,脑子一闪,压了声,捏着嗓道:“二当家的好坏,咬了奴家,还问奴家疼不疼?” 当即,周谡愣了下,接着一把将小娘子搂入怀中,亲亲热热地吻:“谁叫我家娘子白软软,香喷喷,一见到了,就想咬。” 真真是把rou麻当有趣了。 周窈没能招架住,心里一阵恶寒,直把男人往外推,想从他怀里挣开。 “我可没夫君有本事,到哪都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我就一个人,一副面孔,一张白纸儿,搁在太阳下,还能透出光来。” 这妇人叨叨起来,也是得趣得很,周谡不禁莞尔,圈着小妇越发显怀的腰身,乌黑的眸,满是笑意。 “你可不是一张白纸了,不然咱这孩儿,从哪里来?” 又开始污言秽语了,周窈摁住男人的嘴,恨不能把他摁成个哑巴。 “你若再说这些,以后咱就分房睡,省得孩儿被你这嘴里不着调的爹给带坏了。” “娘子多哄哄我,我就不说了。”此时的周谡如同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幼稚得很。 周窈微红了脸,扯开男人已经伸进她兜衣里的手,训孩儿般斥道:“都要当爹了,还这般没脸没皮的,羞不羞?” “那也是娘子秀色可餐,为夫情难自禁。”要脸皮,哪来的娃娃,周谡自诩为了老周家的香火,这脸皮不要也罢。 这嘴皮子要想利索,脸皮子也要厚,周窈自认比不过男人,可仍要道一句:“二当家难不成就是靠嘴皮子坐上去的。” 周谡一声哈哈大笑,越发搂紧了他的可心人:“兴许还真是,改日为夫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