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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板下的其他女子纷纷凑过来安慰。

    那卷发女子直愣愣站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啼哭的女子恶狠狠骂出一句:“那你怎么不去死好了。”

    骂完,她也不顾其他姐妹愕然不赞同的目光,摔开凳子跑了出去。

    阿镜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突然也起身,跟着冲了出去。

    突然钻出来的阿镜吓得其余人连连大叫起来,大约没看清楚,以为是哪里窜出来的大灰老鼠。

    阿镜跟着那女子走到锅炉房里。

    那女子对着一大锅子正煮沸的水唉声叹气。

    阿镜走到她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我的老天爷佛祖大人!”卷发女子猛吓了一跳,一边转身一边拜神,胸前硕大的花朵乱颤。

    看清眼前是个瘦弱的女子,她复又冷静下来,淡定回归原位的眉眼细细描摹过,精致而妖娆:“你是谁?想干嘛!”

    阿镜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帮我什么。”

    阿镜无机质一般黑透了也亮透了的双眼盯着她,说:“帮你杀人。”

    女子吓得腿一软。

    她很快想起自己方才说的狠话,连忙拦住阿镜:“你是哪里来的冤家?我何时要杀人?叫人去死也是我胡说的,我呸呸呸,不算数!”

    她抹着口水连吐三声,阿镜歪了歪头,盯着她,说:“我可以,去杀了那个男人。”

    像是怕对方听不懂,阿镜又补充道:“那个偷她钱的男人。”

    女子怔住。

    阿镜当然知道,她真正想叫去死的,是谁。

    是剥皮吃人的怪物。

    是压迫人而不容人反抗的恶徒。

    女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再退,就是烧红的锅炉边缘,阿镜拽住了她。

    卷发女子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阿镜没有回答。

    她说:“黎夺锦叫我来找你。”

    女子不解,面上覆盖了一层更深的迷惑:“谁?”

    阿镜扯落了她的衣衫。

    罩衫下方,只有一件肚兜,挡不住的腰际,纹着一只虎掌。

    阿镜盯着那枚虎掌。

    “黎夺锦要见你。”

    她抬头又看着那女子道:“你跟我回去。作为报酬,我替你去杀人。”

    女子听见杀人二字,又是一抖。

    总算,她转过弯来,意识到眼前这个奇怪的小瘦猫并无恶意。

    而且,大约还与她腰间的纹身有关。

    女子拉拢了罩衫,沉吟了一会儿。

    “你等等罢,我去同姐妹们交代下。”

    阿镜便点点头,站在了原地等。

    她不知道,她方才所做的一切,都被站在远处屋檐上的黎夺锦尽收眼底。

    甚至她所说的话,也由暗卫偷偷听去,再一一同黎夺锦转述。

    黎夺锦叫她来找身上有虎掌的女人,并没有寄望于她一定能找到。

    因此黎夺锦亲自来了一趟。

    一个是因为,这个虎掌纹身的女人对他现在来说,很重要。如果阿镜无法完成任务,他自己亲自下场,也要将人带回去。

    另一个是因为,想看看阿镜的表现如何。

    他很意外。

    也很满意。

    阿镜等到了那女子回转。

    她连衣服都没换,只在唇上抹了白色的脂膏,假作病重模样。

    她一边掩袖大力咳嗽着,一边同阿镜出了盛春楼。

    老鸨果然没有管她。

    到了世子府,黎夺锦书房的灯还亮着。

    阿镜和女子一同走进去。

    黎夺锦身边没有其他奴仆,他对有些左立不安的卷发女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女子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跪下来,行了个四不像的大礼。

    “拜见世子。”

    阿镜转身想要走出去。

    “阿镜留下。”黎夺锦忽然出声,点了点还跪着的女子,闷笑几声,性情似是十分温和,“陪陪她。”

    阿镜便留在了角落里。

    黎夺锦和那女子说话。

    他拿出一枚兵符,兵符是虎掌状,上面还刻了一个人的姓名。黎夺锦对她捎了一段简短的口信。

    “赫猛托我,找到他流落到小镇的爱人。”

    他将兵符搁在桌角,对那女子说:“你被家人卖到此地,再也无法回去。可在边境,还有赫猛在想念着你。他早已是我父亲麾下的将士,足够养活你。”

    “我会替你赎身,送你回去与赫猛团聚。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受这样的苦。”

    女子跪伏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很快就湿了一小块。

    后来,黎夺锦和她说完了话。

    女子走出门,擦去了唇上用来掩盖的脂膏。

    细细看去,她的眼珠有点浅浅的蓝色,不似完全的中原人。

    她是出生在塞外的女子。

    可她擦去脂膏后,转头对阿镜笑笑:“好了,我要回去了。”

    “回?”

    “盛春楼。”女子又笑了笑,“如今我的生计已经在那里。我快攒到赎身的钱啦,将自己赎出来后,我就可以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替别人浆洗衣裳也好,替别人洗碗上菜也好,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那样的日子,我盼了好久啦!”

    阿镜不明白,呆呆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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