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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桌上,都摆放着贺缘声小心保存了合影。那些为数不多的装饰照片,都有那位他从未见过的冯先生。 圆形的、方形的墨镜,出现在师叔侄的合影,也出现在冯元庆悠闲躺在椅子里的单人照。 钟应时常看那些照片,只觉得冯元庆真是个时髦的老先生。 不仅会英文,去过美国,还喜欢学那些生活优渥的老外,拍一些艺术照片,戴着墨镜晒太阳。 冯元庆的遭遇,成为了晚辈不再提及的默契。 钟应这些离得远远的学生,自然也无从得知,贺缘声所知道的一切。 房间里传出悠扬悦耳的《万家春色》。 忽然,絮姐出声问道:“既然冯老师看不见,那他的乐谱、教学资料是谁帮他整理的?” “当然是柏老师和方老师。”钟应立刻回答。 “更之前呢?”絮姐年长许多岁,她的考虑自然比钟应更多,“柏老师去美国留学,冯老师重新在清泠湖学院教音乐的时候,谁在帮他?” 钟应沉默了。 他不知道。 当他去到清泠湖学院学习二胡,柏辉声已经是名声斐然的教师,方兰也在学院里任教。 冯元庆留下来的,就只是大量的二胡曲谱、研究资料,几张墨镜艺术照。 钟应心中隐隐打开了一扇窗,“我问问师父!” 远在国内的师姐小妹被打发去早睡早起。 钟应和厉劲秋这两个时差党,马上冲到了樊成云那儿,想更详细的了解冯元庆。 樊成云正在看冯元庆的二胡谱,考虑怎么将二胡的乐曲换成古琴曲。 闻言,他略作思考,说道:“辉声去美国的时候,应当是冯先生的大徒弟在照顾他。她叫吴念,也就是辉声的师父。” 吴念不过五十多岁,意外去世。 樊成云没有见过,也只是从柏辉声那儿听说过。 于是,他们便找到了忙碌的方兰。 时隔多年,忽然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名字,方兰都愣了愣。 “确实是师父在照顾师公,但是……” 她笑了笑,“我听师公说,师父很忙,也就晚上搭把手,还是学生们天天来上课,端茶送水更勤快。很多乐谱也是学生们帮忙整理的。” 方兰转述的话语,透着冯元庆对学生的喜欢。 那些来清泠湖学院学习二胡、乐律的学生,一届一届待不了多长时间,都默契的承担起冯元庆的饮食起居,将严肃生硬的课堂,搬到了教师宿舍。 钟应明明在听许多年前学生照顾老师的旧事,却觉得这些事情,一直在不断的发生,他在柏辉声家里学习二胡,也曾经亲眼见过很多次。 曾经简陋的宿舍平房,学生们帮忙叠被洗衣,烧水做饭。 现在朴素的宿舍楼栋,学生们帮忙打扫搬运,蹭饭唠嗑。 “我和辉声回国,也是因为师父去世了,害怕师公没人照顾。毕竟学生们都要毕业的,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他们。” 她回忆当初的决定,说道:“师叔那时候送我们回来,一是看看师公、参加师父的葬礼,二是劝师公和他去美国。” 那个年代,生老病死稀松平常。 吴念的葬礼也办得简单,贺缘声与吴念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姐弟,但是素未谋面,并没有多少情谊,走个流程罢了。 只不过,他参加完葬礼,执意要接冯元庆去美国。 “师公不愿意去,师叔便住了下来。” 想起陈年旧事,方兰沧桑的神色透出一丝笑意,“师叔的的确确非常关心师公,哪怕他们都二三十年没见过了,师叔在师公面前,依然像个小孩子。” 从未向人提起过的回忆,重新翻找出来,仍旧透着难得的温馨。 说着,方兰笑出声,“他天天哄劝师公,还撒娇耍赖。事实上,师叔阻止辉声回国,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无人照料的师公,接到美国去,一家人团聚。” 钟应印象中只有严肃、愤怒、悲伤的老人,在方兰的讲述里,拥有了另外一幅模样。 他已经是照片里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了,还会跟冯元庆赌气。 “您不去美国,我就不吃饭了。” “想要我带您出门晒太阳,那就跟我去美国。” “师父,您跟我走吧,我给您买音响、买电脑,美国已经有了电脑上的音乐合成器,我帮您按几个键,就能做出这世界上最美的乐曲。” 他不仅威逼利诱,确实还撒娇耍赖。 钟应听完,都能想象出照片里的中年人,为了他的师父,如何的黔驴技穷。 又如何的挖空心思,想要冯老先生动心。 方兰止不住笑意。 哪怕她嘴里的师叔,怒斥她、仇视她、怪罪她,方兰也从未埋怨过这位老人。 “他对师公是真心实意的,对辉声也好得不得了。而且,他为希声付出了一辈子。” 她是陪着柏辉声最久的亲人,柏辉声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方兰的语调温柔,说起柏辉声心中的师叔,声音里满是敬意。 她说贺家为了希声,耗费的精力与钱财。 她说贺缘声时常去拍卖行、收藏家那里转悠,买回来的大量文物。 贺缘声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圆满冯元庆的心愿,更是为了让柏辉声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