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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庄嵁没动,仍示意介舒上车,并不打算服从的态势。 那边又说:“就几句话。” “给我,”介舒折回来拿过手机,“说吧。” “你一个人听。” 介舒关掉外放,把听筒凑到耳边:“赶紧说。” “不要告诉俞庄嵁我的身份,就当你为你爸做的最后,也是唯一一件事。” “如果我非要说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事情败露,我会自我了结,到时……你就彻底自由了。” 电话挂断,介舒听着盲音静了一会儿,罔顾现场三人的好奇,转身径直打开车门:“小庄,我们走吧。” 汽车启动,俞庄嵁仍保持着手部动作,倒退着上了车。 瞿榕溪放下手,回头,眼看着车子开远,咒骂着铲了一脚路边的沙石。 1 迟钝如陈辛觉也察觉到车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后视镜里两个人都几乎贴着车门面朝窗外,中间仿佛隔着一道红海。 介舒手里还拿着瞿榕溪的手机,她把屏幕设置成永不锁屏,接着快速翻阅了消息列表、通话记录和通讯录,竟删得如此干净,就像随时都在提防手机脱离控制的时刻,这意味着他需要背下很多号码。 她不受控地干咳了两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很久没喝水了,便问:“有水吗?” “有的。”陈辛觉探身按开储物格,递了瓶水过来。 介舒伸手去接,弯曲手指时觉得骨节胀痛得厉害,胸口也发闷,她暗忖这或许是突然激烈运动的后遗症,转头望向庄嵁,见他板着脸不看她,不知道在耍什么脾气,便没有多讲。 她试着去扭瓶盖,人生中屈指可数的情况,她没能拧开。 旁边突然伸手过来夺过水瓶,再传回她手里时,瓶盖被旋开了。 她本想夸他一句,再问问他脑袋上的伤势,可转头时他已经又朝向了窗外。 脾气上来,她也不想再看他了。 一路无言。 车停在了熟悉的居民楼下,介舒刚要开车门,庄嵁那边的车门已经打开,热浪涌入车内,车身一晃,人出去了,门也拍上了。 她手指越来越痛,换了手才打开车门,而窗外的人已经走进了楼道,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毫无等她的意思。 她怒从心起,停止了下车的动作:“这什么意思?我还没到站?” 陈辛觉被她这话逗乐了:“到站了,这都首末站了,赶紧进去吧。” “他脑子也被砸坏了?”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睡下,还以为在做梦,出发之前还在打点滴呢,现在应该也累了,你体谅体谅。” 介舒点头:“谢谢你啊,回家好好休息,辛苦了。” “没事的,你们也好好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她走进楼道,这人本来分明是站在门边等她的,可一听到她的脚步声,就又开始不管不顾往里走。 2 一进门,庄嵁不声不响地径直进了浴室,淋浴的水流声紧接着响起。 介舒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都隐隐作痛,想来是刚才瞿榕溪那一撞后害无穷,尤其是手指,一碰就疼,她模糊回忆起滑倒的时候,混乱中似乎一拳砸上了茶几底座。 深呼吸,歇一阵好像又没那么痛了。 她走进卧室在衣柜里翻找衣服,庄嵁洗完澡出来,走到了卧室门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她在里面,居然调头走开了。 介舒不情不愿叫住他:“我之前穿过的那件T恤呢?” 脚步声和熟悉的香味一道靠近,她侧身让出一块空地,眼看他俯身拉开衣柜下层抽屉,直接找出了那件衣服,却没有递给她,而是转身放在床上,视线平淡掠过她道:“洗过了。” 他越过她肩侧去关衣柜门,她想着还没拿内裤,便条件反射抬手去挡。 不挡不要紧,这一挡手指就撞上了正合上的木门,她都没来得及惊呼,钻心的疼就从手指炸开,直冲心脏,她疼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埋着头闷声龇牙咧嘴。 “怎么了!我夹到你了吗?”他不明缘由,只见她握着手腕倏地蹲下,手指好像看着有些红肿,他不确定她到底伤了哪里,也不敢直接上手,只好跟着跪在旁边捧住她手腕,“手指吗?还有哪里疼?” 身上一阵阵生疼,整日整夜的狼狈,不得不埋在心里的丑闻,莫名陷入冷战的压抑,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 混沌中,她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确然的念头——她mama并不爱她,她之前一直不愿意相信,但现在这冰冷却直观的感受让她自己无从辩驳。 “你说句话啊,别吓我,是不是还有哪里有伤?” 她在这声音里缓缓抬头,模糊的视野里,庄嵁焦急的神情渐渐清晰。他半跪在地上,捧着她的手,好像这手有多么金贵,明明连生出她的人都不放在心上。 “你疼不疼?”听见她开口,他倒是愣住了,她看着他头上的纱布,问了他想问她的话。 “我不疼,你把手松开,我看看伤口,”他挪开她攥着自个儿手腕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那几处红肿的地方,“对不起,我刚才太不小心了。” “你道什么歉,不是你夹的。” 他突然沉下脸:“是瞿榕溪?” 她没有否认,他又追问:“他还对你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