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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把手上挂的什么东西。”殷子涵的语气像只骄傲的公鸡,“别什么人脏的臭的都往宿舍放。” 宋醉在阳台打理日益茂盛的花枝,吴缜在旁边低声提醒殷子涵:“可能是宋醉的东西。” “你以为我怕宋醉?”殷子涵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我今天回来就是让他知道到底谁说了算!” 吴缜不禁为宋醉提心吊胆,殷子涵这副态度摆明了是回来寻衅滋事的,埋头苦读的宋醉根本不是殷子涵的对手。 在小床上翻着肚皮晒太阳的宋天天仿佛能听懂殷子涵的话,猛然从床上跃然而下扑上殷子涵的脸,用爪子使劲打对方的脸。 吴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普通的小猫咪抓人咬人,容易留下罪证,可宋天天不,一拳一拳打在殷子涵脸上。 殷子涵被打出了火气,准备拎起小猫从脖子上扔下去,可谁知这猫敏捷得不像普通猫,像只小老虎瞪着他的脸跳上了床,继续慢条斯理在阳光下舔毛。 他自诩对小动物还是有爱心的,但他对宋天天完全升不起关爱之心,这只猫跟它主人一样阴着坏。 而宋醉在阳台上修建花枝,他没有用剪刀细细打理的耐心,直接用小刀砍断多余的枝干,保证每簇花都能晒到夏天绚烈的阳光。 他听到宿舍里传来动静,他修剪完最后的花枝,拿着小刀走出阳台。 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殷子涵捂着被猫咪打疼的脸要找宋醉算账,抬头望见的便是少年右手握着锋利的小刀,熟练在手里转了一圈,刀刃散出凛冽的寒气。 那天夜里的恐惧在他心里复现,单看少年天然无害的眉眼很难同那夜冷漠残忍的人联想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自己抬个手宋醉会真的杀了自己。 宋醉把小刀仔细擦干净的工夫,原本张狂的殷子涵不知为何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宋哥我错了。” 边上的吴缜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开学那个颐指气使的殷子涵吗,他都怀疑殷子涵身体里换了个人,像只阉了的公鸡般温顺动人,而少年只是默默看书。 * 殷子涵来上课的消息成了物理一班的大新闻,班上同学望着他打石膏的右手都不免好奇谁下的手。 毕竟殷子涵个子高身体壮,平时没什么人敢招惹,戴着瓶盖眼镜的侯泉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班长,你的手没事儿吧?” 殷子涵望了眼坐在窗边的宋醉,吓了个哆嗦摆手:“这点小伤能有什么事?别人教育我是看得上我。” 闻言班上的同学面面相觑,心里对自家班长涌上深深的担忧,该不会脑子也打坏了吧。 宋醉静静翻着手里的书,没一会儿上课铃响了,高数课的张老师走进教室。 张老师是数学系年轻的讲师,本科沪大硕士纽约大学,为人风趣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抱歉上次的作业我犯了个失误。”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我把大三的群论题放了进去,这道题目难度特别高,大三的学生也没几个人做出来,希望大家别太在意。” 坐在宋醉旁边的吴缜松了口气,他就说怎么多了道古里古怪的题,他看了大半天都没看懂,原来是高年级的题目。 他不禁低声问向少年:“作业里那道难题你做出来了吗?” 宋醉放下书认真反问:“有难题吗?” 如果是别人吴缜肯定以为在凡尔赛,但少年的神情太困惑他只能压下心头的苦涩,唉,人比人气死人。 宋醉继续看着手里的群论书,高数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上课可听可不听。 下课后他从桌上收拾东西去图书馆,忽然讲台上的张老师叫住了他的名字:“宋醉你过来一下。” 宋醉走过去。 “只有你一个人做出了最后一道题。”张老师合上电脑,“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一班的。” “我在一班当班主任。”张老师疑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在班上见到你啊。” 宋醉补充了句:“物理一班。” 张老师眼里透出惊讶,群论这道题连数学专业的学生都无能为力,他以为宋醉肯定是数学专业的。 出于爱才之心他开口:“以后如果要走学术路子的话早做准备,大一就可以看文献了,有能力也可以写论文,你要是写数学方向的我有时间能指导你。” 衣着朴素的少年仅仅嗯了一声。 张老师对宋醉的反应也不意外,写论文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特别是对于才上大一的学生而言,本科知识还一知半解当然畏惧写论文。 “你先回去吧。” 宋醉应声离开教室,他对写论文没什么兴趣,一是他不喜欢动笔写东西,高考语文成绩至今还是个耻辱,二是写论文也得不到什么钱,有这时间不如多浏览文献。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吴缜十分佩服宋醉的坐怀不乱。 少年对莫名出现在宿舍周边的不明物体保持了无视的态度,有东西挡在路面上绕路,绕不开的当没看见,秀气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他将心比心了一下,如果换做是他说不定没忍住拿了,谁能抵住天下掉馅饼的诱惑,馅饼上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他这名室友是个相当踏实的人,相信付出才有收获,这在日益浮躁的社会里已经不多见了,想必只有在僻静的山南才能生出这么淳朴的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