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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汀知道自己的过往迟早会被扒出来,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 她因为影子特别歪,所以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加之前些天连天怒喝她的场景,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队里一定也有流言,只是大家碍于江时烈的面子, 比赛当前, 没有爆出事端。 只是, 她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比赛刚结束, 就被逮个正着,像是守株待兔, 早就等在那似的。 周以汀有些发懵, 迟迟答不上来, 秦礼在一旁同样始料不及, 他以为这两天的火力会冲着他来,没想到有人敢朝江时烈开枪。 周遭的记者有些是新人,对过去的旧闻知之甚少, 一听还有这等劲爆故事,一个个都盯着周以汀不放。 周以汀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只是有头盔遮着,她被艳阳烘烤了一天的红晕还未褪去,外人看来,并不能发现她现在变了脸色。 那帮人还在等着周以汀回答,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小周,杜总找。” 一看是锅子,这一下算是解了围,秦礼立马反应过来,护着她往外走。 可那人哪里肯放,又发一问:“当年猥亵指控,最后不了了之,时隔多年,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这人穷追不舍,分明是要给周以汀好看,周以汀登时回头,目光捕捉到那人,可那人头戴鸭舌帽,遮去了眼,面上还戴着口罩,分明是早有准备捣乱,好叫人认不出面貌。 而此时,旁边已是一阵哗然。 “交代?”周以汀已经转过身,冷声道,“我为何要跟你交代?” 可能是周以汀一直显得文文气气,寡言少语,待人和淡,此言一出,暗藏锋芒,就连秦礼都有些诧异。 “当年搅得满城风雨,生怕外头不知,现在为何不给大众一个交代?” 这人处处针锋相对,周以汀反倒镇定下来:“你什么人?”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起这个一直引雷的家伙,躲在暗处,不怀好意,然而,那人胸牌上写着身份,却是没怎么听说过的小媒体,也可能是自媒体,现在谁人都想在互联网上博眼球,挣得一份流量钱。 他这句话是刺中了周以汀的命脉,当年事情闹得挺大,落得一地鸡毛,眼下因此恼羞成怒,实在面目可憎。 秦礼见情况不妙,赶紧揽过她,开始扯些官方借口想要遁走,不料却被周以汀反手压住,他不禁低头,那只手正在发抖。 这人说错了吗,其实没错,不论是不是她做的,跟她做的几乎没有分别,是她没能阻止在先,现在她还要逃吗?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道歉,她害怕极了,选择怂了。后来每一日,一面承受着负罪感,一面沐浴在见到他的欣喜中,内心反复煎熬,所剩无几的胆气都不够看他一眼,更不用提对他剖白。 所以,五年前把他一个人留在地狱之门,面对舆论的狂轰乱炸,现在,她还要可耻地逃吗? 他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着穷追不舍的媒体说:“造成现在的局面,如果有错,错一定在我,请各位不要去打扰她和她的亲人。” 那段采访,她看一次,哭一次。 周以汀忽然抬手,秦礼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怎样,谁知她摘了头盔,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脸庞,坦坦荡荡地面对镜头。 一个个黑漆漆的镜头,像是无数个枪口。 她的眉梢已经染上了火气,这么多年,管束自己的脾气是她每日的功课,好不容易把那层薄怒狠狠压下,她才用平静地口吻,说:“当年的事,是我太过幼稚,不知好歹,错都在我,是我的身份、年龄被人利用、误会,江总不过是可怜我痛失父母,供我读完高中,他是正人君子。” 好一段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接话。 周以汀掩饰住心跳过快导致的手抖,回过头看向已经傻掉的锅子:“不是说杜总找我吗?” 锅子眨了下眼,回过神,磕磕巴巴回道:“是。” 周以汀带头转身离开这个是非地,一脸铁青地回到自家大本营,一抬头就看到正对着自己的是昨天见到的女生,打扮得光鲜亮丽,与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正拿无比冷漠的眼神盯着她。谢江也在,眉头深锁看着她。而这些天都来蹭场地的郁穹,傻小子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 目光终于看到最旁边的人,他今天穿了队服,依然戴着墨镜,只露出冷峻的下颚,端坐在临时搭起的圆桌后,看不出任何情绪。 周以汀心跳如雷,为了不让自己的手继续抖,她死死握着拳,控制住自己想要逃避他视线的冲动。 帐篷里诡异地安静。 敢出气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人正指着周以汀鼻子骂:“你都跟记者说了什么?以后大小采访,不经我的同意,都不准乱说。” 杜孑宇动了大气。 秦礼不得不出面替她说几句:“杜总,是那人中伤在先,小周只是为自己辩驳。”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替她说话。” 秦礼一愣,规矩站好,爱莫能助。 周以汀默然垂首,其他人佯装忙着做报表,看数据,实际上眼睛都在往这里瞟。 江时烈慢慢起身,动作幅度不大,却立马引人注意,周以汀余光瞥到,眼皮跳了跳。刚才顶着胸口一口气说出去的话,他应该听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