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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便是想打算也没个章程。 林檎只说她不见客,所以没人知道苏府还有个待嫁的三姑娘。孰不知她便是常常出来待客又如何?终身大事终归是要由长辈做主的。 别说她待的只能是同龄的小姑娘,断断没有因此和她们的兄弟就扯上联系的。就算是哪家姑娘瞧着她着实不错,对方主动来提亲,能不能同意也照样得落到大伯母身上。 苏绾有些嘲弄的想:她总不能开了西北角门,随便拉个男人就和他私奔了吧?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大伯母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随便她怎么权衡,她绝对不会把自己低嫁就是。 说句难听话,她养了自己十多年,不把这么多年的本钱捞回来,她是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 尽管苏绾并不觉得自己是这家里的累赘,就算父母早亡,没往公中交过进项,也不说公中养她这个苏家姑娘应该应份,就说这些年她做的针线,也抵得这么多年的粗茶淡饭了。 苏绾轻笑着对林檎道:“好了,你少说两句吧,这话让人听了去,回头又要挨板子,什么嫁不嫁的,离我太遥远了。” 林檎也知道自己说也白说,只得作罢,也没扭捏,由着苏绾替她簪了迎春花,又要对着水面照照。她又哄着苏绾高兴,道:“姑娘,怎么说也来园子一趟,不如多采几枝花回去插瓶?姑娘做针线累了,一抬头就能赏花。” 倒是个好主意,既不辜负春光,又不必授人以柄。 主仆两个说说笑笑,果然折了几枝迎春。 正要走,抬眼看到不远处的玉兰树下站着五六个年纪和苏绾差不多的姑娘,正在那儿说笑赏花呢。 林檎看了一时,微带怨意的道:“是二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 另外一个瞧着眼生,苏绾却认得,是大姑娘苏纹夫家的继女宋大姑娘。 苏纹是大房长女,却是个庶出。 苏大夫人一惯的作风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面上对庶女亲如春风,实则凛冽寒冷,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苏纹嫁的是长宁侯府宋家堂枝的宋宁。 宋宁只是个从五品的五官,借着宋家的关系,五年前才调到京城,十阶武勋从五品的飞骑尉。 苏绾只在去年三月宋宁迎亲的时候远远望见过,是个三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子,人高马大的一个粗壮男人,说话谈笑粗野却不放诞,只是声音洪亮,像打雷一样。 苏纹是填房,宋宁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孩儿就是今天来的宋大姑娘,还有个小郎君才三岁。 苏绾问林檎:“今儿府里有客来?莫不是大jiejie归宁?” 林檎摇头,嘟囔道:“奴婢不清楚。”她又小声儿抱怨道:“咱们院里安静得有些过了,府里大事小情,一向都和咱们没关系。谁来谁不来的,除非特意点名要见姑娘,否则咱们一概不知。” 她撇了撇嘴,道:“连庶女都不如,倒像姑娘不是苏府的人。” 苏绾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无耐的道:“你这嘴也太尖刻了些,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若是让旁人听见,我也保不住你。” 林檎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因此也只是当好着苏绾才轻声抱怨两句。她试探的问苏绾:“姑娘,咱们过去吗?” 苏绾面上是个安静、温驯的姑娘,但并不自闭、内敛,有年纪相仿的姐妹,她也很愿意结识,只不过平常机会太少。 如今她也到了嫁杏之期,可老太太、大太太压根不提这事儿,倒像完全忽略了一样,林檎难免替苏绾心焦。 奈何不得老太太、大太太,那就把希望寄托在来客身上,虽说希望微薄,可也比坐以待毙的好。 苏绾犹豫了一瞬,还是摇头道:“算了。” 宋大姑娘来者是客,她不清楚苏家情况,就由二jiejie、四meimei、五meimei、六meimei陪着便罢,自己冒冒然闯进去,倒显得莽撞。 被大伯母知道,又是一番敲打,好像她多工于心计、急功近利一样。 对宋大姑娘过分谄媚,除了让人厌憎,对她并无任何益处。 第2章 秦晋 苏绾主仆二人正要打道回去,不成想听到二姑娘苏绣问宋大姑娘:“刚才长辈们都在,我也不好问,宋二太太此来,可是我二哥的事有了准信儿了?” 宋大姑娘今年十二,生得浓眉大眼,肤色微黑,看着憨实,一副没心眼儿的模样。 实则不然。 闻言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二婶娘不许我多问,不过听令姐和我阿爹的意思,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准了。” 苏绣双手合什,念佛道:“阿弥托佛,这可好了。” 又拉着宋大姑娘的手娇俏道:“还得多谢你阿爹,幸得他和林家颇有往来,要不然,我二哥必定要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宋槿笑道:“我阿爹不是你姐夫?你二哥不是我阿爹的小舅子?都是一家人,说这等客气话做什么。不过,林家虽愿意原谅你二哥,但却提了个条件。” 说到最后,她眼里满是狡黠。 苏绣果然入毂,急忙问:“什么条件?只要苏家能做到,我阿爹阿娘一定会答应。” 宋槿就抿着嘴笑,偏不搭腔。 好天真的人,你以为林家是什么人家? 又不是好打发的寻常人家,更不是要饭花子,你苏家又有什么?只怕把心捧上去林家人还要嫌腥,何况这回实是苏家二郎理亏在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