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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檎这话算是戳中了苏绾的软肋。 苏绾自打到了这个时空,长到十五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都少。 就算去,也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出了二门就坐车,路上规规矩矩,不敢多看多听,到了人家也是跟着长辈姐妹,路都不敢多走一步。 哪怕从安州到京城,她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都是零零碎碎的,没法拼凑出一个整体来。 让她冷丁出府,她还真是连城门在哪个方向都摸不着,的确需要一个帮手。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带上林檎。 主仆俩遮遮掩掩,很容易混出了苏府西角门,一路都像做贼一样,生怕后头有人追上来,把她二人捉回去。 好容易到了街上,苏绾这才问林檎:“我想去梁王府,梁王府在哪儿啊?” 林檎惊讶的道:“姑娘要去哪儿?” 苏绾忍不住白了林檎一眼,重复道:“梁王府。” 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 林檎掏了掏耳朵,莫名其妙的道:“姑娘去……做什么?” 做什么? 苏绾咬咬牙,道:“递贴子,我要见萧三爷。” 树怕剥皮,人怕见面,苏绾的心思很简单也很单纯,她就想着,宁可拼着说出家丑,也要把这事和萧衡掰扯掰扯。 他虽凶,却未必不讲理。 只要他肯说得通,由他出面,这亲事也许就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林檎的脑子不比苏绾复杂多少,她只是觉得不太妥当,又惊讶又疑惑的道:“啊?就这么……去见?” 姑娘就这么大喇喇的去见外男? 万一被人撞见可怎么好?还不满城风雨? 更让大太太不满了。 再有,就算是见着了,姑娘又想如何? 苏绾绞着手指,豁出去道:“我就是想让他主动提出退亲。” 萧衡肯定不是良配,苏绾自己不乐意嫁,也没非得想把苏绣推进火坑,虽说打伤了林四爷,但终归有别的办法赔罪不是? 不一定非得用儿女亲事填补。 “呃。”尽管这也是林檎希望的,但……她弱弱的问:“姑娘,您怎么能保证一定能见着萧三爷?他万一不肯见呢?就算是见着了,您怎么能保证萧三爷一定会答应退亲?万一他要是不答应呢?世人眼中的萧三爷就是个罗刹,杀人都能不眨眼,何况翻个脸?岂不是比翻书还容易?到那时,姑娘可还有命在?” 苏绾很受伤。 林檎问的这几个问题,她一个都不能“保证”。 世家大族,进门做客得提前下贴子。 况且一向男宾对男客,女客对女宾,就算她递贴子也落不到萧衡的手里。 所以她那种“撞大运”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玄幻了点儿。侥幸真让她瞎猫撞着了死耗子,萧衡肯不肯见她两说,真见了,他一定就能答应退亲? 苏绾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压低声音,发狠道:“那我就去死。” 林檎打了个激灵:“别啊,姑娘,要是,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就……” 嫁吧。 她期期艾艾的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毕竟没见过萧三爷,也许萧三爷没有世人说的那样可怖呢?” 苏绾不为所动。 人都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她自认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还对解除婚约报以希望。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嫁”便是她最后的退路。 总之,她非见萧三爷不可。 不知道梁王府在哪儿,这不啻于是对苏绾的最大讽刺。 好在这难不住她们主仆,林檎雇了辆车,说去梁王府,车夫便一路扬鞭,将主仆俩送到了梁王府的街口。 梁王府占地十分开阔,这一条街都是梁王府的,可省着找错了门口。 苏绾来时一脸英勇,真到了节骨眼,又紧张得有点儿犯怂。 她绞着手,不时的啃啃自己的指尖。 林檎也是又怕又怂,不停的道:“姑娘,咱们怎么办啊?” 来都来了,去。 苏绾想自己往府门上去,林檎拦住她:“我的姑娘,您生怕旁人不知道是吧?您在车上等着,我去。” 守门的小厮态度还算好,问明白是苏家,又听说约好三天后在京城前进巷的三元茶楼相见,那小厮道:“我家三爷是个大忙人,这几天不在府里,几时能把贴子递到三爷跟前我都不能保证,又怎么保证一定去赴你家公子的约?” 林檎懵了懵,不甘心的问:“那萧三爷什么时候回府?” 小厮嗤的笑了一声道:“我怎么知晓?主子的事岂是我等能清楚的?” 林檎只能递过去一锭碎银子,再三恳求:“能否尽快把这贴子递到三爷手里?我明儿,不,我后日再来,请您给我个准信儿。” 那小厮看在银子的份上,点了点头,道:“那行吧,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来。” 苏绾的运气着实不错,当天晚间,萧衡便回了府。 他虽不是嫡长,也不及世子身份尊贵,但他很得梁王重用,且脾气又不大好,府里下人们对他不敢怠慢。 早有人把贴子送到萧衡的书房,他的随身小厮玄圭恭敬的把贴子呈到他跟前,道:“三爷回来了?这是一早有位姓苏的公子给三爷下的贴子,说是约您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