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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绣伏到榻上,呜呜大哭,她一边哭一边捶床道:“我怎么知道她心狠面黑,居然这么有心计?要早知道,我就把那帕子留着了,直接摔到她脸上,看她还怎么辩。” 苏大太太到底疼她,轻拍她后背道:“好了,知道她不好惹,你凭白招她做什么?横竖她在苏家也待不了几天。等她嫁到萧家,哼,你当萧家是什么好人家?各个如狼似虎,就她一个,不够萧家人分着吃的。” 有好日子等着她。 苏绣抬脸,恶狠狠的道:“我就等着看她的下场了。” 苏大太太替她擦了泪,道:“你别再闹了,让你爹知道,阿娘也帮不了你。这些日子你乖乖的,别再惹事,你舅母已经问起过你了,总这么禁足不是事儿。” 她也有点儿犯愁。 虽说娘家大嫂好说话,应了这仓促之下的亲事,但这也不是万全之策,哪家愿意娶个搅家精? 要是苏绣坏了名声,大嫂那人面甜心苦,才不会管什么亲戚不亲戚,该退亲她是一定会退亲的。 这可不行。 苏大太太好容易才安抚了苏绣,心里对苏绾算是恨上了。 以至于苏绾再来,她不免脸上带出来,径直拿反话刺她,道:“你二jiejie得了你的帕子,爱得和什么似的,还说要当面谢你呢?” 苏绾柔柔笑着,道:“二jiejie喜欢最好不过,谢就不必了,至亲姐妹。” 只字不提这帕子里有什么千秋。 她倒想看看,大伯母有没有脸指责自己恶心苏绣。 苏大太太是真被恶心着了,苏绾说得深情无限,可这句“至亲姐妹”着实讽刺。真要再细掰扯,还是苏绣的过失更大些。 她只能咽下这口气,她总不能问苏绾:“你到底什么居心?” 没帕子没证据,苏绾要来个抵死不认,她又作蜡了。 苏大太太不甘的吁了口气,问苏绾:“你那嫁妆单子看的怎么样了?” 苏绾把嫁妆单子放到桌上,道:“大伯母,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也知道苏家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从来没想过和萧家比。所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多谢大伯母为我cao心。” 这还算句人话。 苏大太太假惺惺的卖好,道:“你明白就好,为你cao心都是小事,只要你能嫁得好,我们做长辈的也不白忙活一场。” 苏绾翘了翘唇,道:“不过,大伯母,我想拿一间铺子换一处庄子。” 她指给苏大太太看。 苏二老爷虽然过世,但为公平起见,苏家是给二房拨了几个铺子在他名下的,苏绾的一应支出,虽说是出自公中,但大多是由这几个铺子供给。 当然了,这铺子是由苏大老爷派人打理,帐目虽有,但每年营利几何,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次苏绾出嫁,为了面上好看,苏大老爷特意划了两个铺子给苏绾。 苏大太太心中暗哼:真是个蠢的,这铺子只要稍加打理,那就是一本万利的营生,她放着金母鸡不要,非要个破庄子,不是蠢是什么? 心里这么想,苏大太太面上却道:“你这孩子,要什么还不是可着你的喜好?只要你满意。行啊,我回头和你大伯父说一声,拿这铺子换个庄子吧。” 苏绾垂眸道谢,又道:“还要劳烦大伯父替我挑个临山靠水的庄子。” 她没苏大太太想的那么蠢。 别说她只是个姑娘家,便是出了嫁,也没个她亲自打理铺子的道理。 更何况那铺子在苏大老爷夫妻二人手中多年,从里到外都是他们夫妻的人,他们欺上瞒下,里应外合,糊弄她还不是太简单容易的事? 她拿什么和他们斗?与其生这个闲气,不如退一步,让他们占了便宜。 她挑个庄子,嫌伙计和庄户们不好用,一并打发了,另寻人就是。 虽说靠天吃饭,但只要勤勉,总是饿不着。将来不管她在萧家如何,总有自己一口饭吃,不必完全仰仗他人。 有苏大太太添油加醋,苏大老爷也就顺水推舟,用一间铺子给苏绾换了一处临山靠水,足有三百亩上好良田的庄子。 苏大太太还嫌太好,要她说,随便在外乡找个庄子给她充数得了。 苏大老爷瞪她道:“你还想怎么样?非得便宜都占尽了才甘心?那毕竟是王府,你把嫁妆弄得太过简薄,那是打咱们苏家人的脸呢。” 苏大太太犹不甘心,却也无可耐何。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苏绾出嫁的日子。 苏家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甚是热闹。 苏绾一早起来,由着喜娘给她梳妆打扮。 她脸上既无悲色,却也无喜色,就只剩下了平静。那双本就漆黑的眼眸越发黑白分明,但细看时,她又垂了眸,掩映了里头深如渊潭的风景。 说不紧张是假的,可她和萧衡可以说图穷匕现的时候都有过了,还怕什么? 以后的日子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苏家几个姑娘携手而来。 打头的是出嫁的大姑娘苏纹,后头跟着一脸盛气凌人的苏绣,四姑娘苏绫,五姑娘苏缣,六姑娘苏缃都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可亲。 最后头是两个才七八岁,手牵手的小姑娘,那是四房的两个庶女苏缱和苏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