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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管事媳妇一边说话,一边偷觑苏绾,满脸的同情,却满眼的嘲讽。 她夫家姓宋,人称宋嫂子。但她和秦有家却是姑表兄弟,因秦有家的在苏绾这里吃过亏,难免同仇敌忾,巴不得看苏绾吃瘪。 苏绾面色如常,倒没觉得有多羞辱。早在她在苏大太太和苏绣跟前放狠话的时候,就已经料定会有今日。 不过她这番情态看在这宋嫂子的眼里,妥妥的就是逞强了。 苏绾无视宋嫂子的复杂情态,只明知顾问:“我没听明白,添人就添人,和我娘家有什么关系?” 宋嫂子笑了笑,道:“三奶奶怕是还不清楚,这新人不是别人,就是奶奶娘家嫡亲的jiejie,苏二姑娘啊。” 苏绾既不惊讶,也不痛苦,只平平淡淡的哦了一声,道:“哦,我当是什么,这事我做不来。” 宋嫂子噎了下,腹诽道:三奶奶还真是横,可再横,也是大门里的光棍,也只敢当着自己放狠话罢了。 你说做不来,这事就能作罢?上有王爷、王妃,底下还有三爷呢,爷们家要纳妾,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说“不”的? 她故作为难的道:“婢子只是来替王妃传话,这……” 你做不做是你的事,和我说不着。 要是真不愿意,就去王妃跟前分辩呗。 苏绾看她一眼,心说,我也没指望着你做什么,你如此矫揉作态,未免太自作多情。 她淡淡的道:“不敢劳动宋嫂子,不过你总是要回去的,那就劳烦你也替我在王妃跟前传一回话,就说我说的,这事我做不来。只管实话实说就是。” 宋嫂子一想,也是这个理儿。 横竖她要去王妃那里回话,王妃也总要问一声三奶奶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不过是有什么说什么,湿里没自己,干里没自己,好赖都赖不上自己。 梁王妃却只是轻呵了一声。 没人拿苏绾的话当真,都觉得不过因一时怨愤,所以说几句气话罢了。 别说她了,这府里上至王妃下至世子妃,男人说要纳个新人,谁又敢说什么? 不但不能说,多大的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 她不过是年纪小,又是个新媳妇,难免还存着几分意气和冲动罢了,却是无意义的意气。 但谁也没想到,苏绾不是说说而已。 苏家大概是怕夜长梦多,因此急不可待的就把苏绣送进了王府。 多少有点儿逼迫苏绾的意思。 萧衡再不好惹,可趁着他不在,先把苏绣送过来,名分既定,就算将来萧衡回来,也总不好驳王爷的面子。 况且男人就没有不图新鲜的,苏绾再漂亮,但女人是百花,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美,也未见得他就不会腻,反过来去尝尝苏绣的鲜。 至于苏绾,所有人都自动自发的忽略了她的意见以至于她的存在。 梁王妃都没露面,就只让人把苏绣送到萧衡的院子里去。 别说苏绣来路不正。 说到这个,梁王妃就不由得不冷笑。苏家好说也算是书香门第,不想做事也这么卑劣。苏绣还是嫡女呢,居然就这么不黑不白,不清不楚的送到王府来。 到底是妻呢还是妾? 当然,这么含混也不是没好处的,真要萧衡那狼崽子翻脸不认人,真把苏绣退了回去,苏家还可以掩耳盗铃的说“只是做jiejie的来meimei这里住了几天”。 就算苏绣正儿八经的做成了萧衡的妾,梁王妃犯不着给苏绣做脸。 她就不配在自己跟前有一席之地。 苏绾并不喊打喊杀,也不哭不闹,只把院门一关,来了个闭门不纳。 得益于萧衡以前的行事作风,这院子院墙高耸,自成一统,将前后两道院门一关,便和铜墙铁壁一般,除非苏绣搬了梯子从高墙上爬过来,否则,她就是只能干看着而毫无办法。 苏绣都要气哭了,她在苏家尽可以撒泼、耍赖、使性子、要挟人,那些都是她的亲人,骨子里天性对她就有几分容让和忌惮。 这里可不是。 看笑话都是轻的,不背后捅刀子就算她们良善。苏绣虽不太通人情世故,但也有一种本能的警醒,知道梁王府不是她轻易可以造次的地方。 况且她到底是闺阁中的小姐,且年纪也并不大,脸还嫩得很,让她在梁王府自尊不要,脸面不要,哭着闹着求苏绾开门相纳,她做不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苏绾这么胆大包天,还这么无赖。 眼看人已经进了王府,离自己想要的目标只有半步之遥,偏偏就这么一道门,便如一座山,硬生生将咫尺的距离变成了天涯。 苏家跟来的人拍门拍不开,一时也没了主意。 王府的人只抄手干看着,一是看笑话,二是着实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萧衡虽不在,可余威犹在,一个苏绣而已,事不关己,远没到让她们搭上自己性命身家的地步。 第72章 自以 事情回到梁王妃跟前,梁王妃都惊了一惊。随即就是一声轻蔑的冷笑:“幼稚。” 苏氏以为这么做就能拦住苏绣进门了?做梦。 她这种作为,不会让她自己得到任何好处,除了消耗掉众人的同情心之外,只会让她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妇人擅妒,在七出之列,她这是等着被休,然后彻底把萧三奶奶的位置让给苏绣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