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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还没怎么样,苏绣自己先把自己气了个半死,她脸上既是嘲笑,又是怨妒的道:“你肯认命就好,我也就省了好多事,既如此,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 苏绾仍旧没什么兴致,连问都不问。 苏绣忍不住幸灾乐祸的道:“不过是个妾,别再指望着像从前嫁进萧家一样风光。” 苏绾仍旧抬头,瞅着苏绣嗤的一声轻笑。 苏绣乍毛:“你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谁做妾?给谁做妾?你答应了?” “我……”苏绣本来想嘲讽苏绾的,冷丁被反问,反倒噎住了,毕竟这里面的确有她的事。她倒想反驳,可没有立场。 难堪了一瞬,苏绣道:“对啊,我答应了,你能如何?这世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从前骄狂,不过是仗着萧三爷的势罢了,如今可没人会护着你,到了儿还不是和我一样?你不是瞧不起我吗?如今你和我一样都是妾,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摆脸子?” 苏绾摇摇头,道:“我就说呢,没你的好处,你怎么会来?不过敬谢不敏,若是没别的事了,请回吧。” 苏绣也不愿意再赖下去,气冲冲的起身,道:“横竖话我已经带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苏绾难得的起身送她,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对苏绣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来这一趟,总要回去复命,索性替我带个话:这个月十五我要去慈静庵上香。” 苏绣诧异的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消停?老老实实的待着比什么不强?今非昔比,你还不安份……”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指指点点。还有,我不是请求,没人同意,这趟我也要去。若是同意了呢,对外也好,对内也罢,都有个好听的借口。不然闹出来,横竖我是不怕的,就看谁怕丢脸了。”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吗? 也许吧,只是,不可理喻的事情还多着呢。 人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凡是不符合自己规则的人和事就都是不可理喻。 ……………… 萧徇对于苏绾的要求倒并没回绝,甚至给予了极大的纵容。 苏绣听说苏绾被梁王府的人送去慈静庵的时候,气得咬牙冷笑。谁能想到,向来乖巧温驯的苏绾,也能作到这个地步? 可偏偏她恃美行凶,偏偏男人就吃这一套。 她且作吧,早晚有她吃亏的那一天。 苏绾去慈静庵,对内的说法是去上香,顺带着给萧衡念经,大概也有做法事超度他的意思,但梁王府对此不置可否,况且那又是尼姑庵,小范围的法事掀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众人对此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她走得无声无息,梁王父子又忙,还是萧微某天忽然提起:“苏氏说是去慈静庵上香,这得去了快一个月了吧?她这是打算住到那儿了是怎么着?” 萧徇也才恍然惊觉:时间是够久的了。 是他的疏忽,把这事儿给丢到了脑后。 苏绾本就自尊,虽说出府是她自己要求的,可梁王府不闻不问,也不曾派人去接,她大抵又多思多虑,以为梁王府放弃她了,不好意思主动回来。 萧徇当即就派了自己身边的金簋去慈静庵接苏绾。 金簋去了大半天,去时怎么样,回来时仍旧怎么样,他带回来一个惊掉众人下巴的消息:苏绾出家做了尼姑。 梁王府上下震惊:她疯了。 ……………… 萧徇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慈静庵。 彼时苏绾已经剃去三千烦恼丝,身着粗布缁衣,站在一众辛苦劳作的比丘尼人群里,完全褪去了从前的粉光脂艳。 说句刻薄点儿的话,人靠衣妆,这会儿的苏绾毫无从前的殊色惊艳,就是个貌不惊人的尼姑。 萧徇仗着自己的身份,换来和苏绾对话的一小段时光。 他十分愤怒的问苏绾:“苏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是在报复谁?你这么做又对得起谁?” 苏绾神色平静的道:“我并非是为了报复谁,至于为什么,想必世子爷玲珑剔透的心思,比我更清楚明白。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未嫁时只能仰仗父母,可惜我福薄。嫁人后便只能仰仗夫君……” 她轻浅的笑了下,并无愁绪,也无怨艾:“三爷先走一步,我在这世上过活便越发艰难。到了如今,不过是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聊以苟活。” 至于报复谁,对不对得起谁,好像只有她自己一个而已。横竖好事和他们没关系,坏事她也愿意自己承担。 萧徇道:“你太过年轻,凡事没有主章,又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可我不能看你深陷泥淖却置之不理。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悲痛,可时日还长,就算你出家做了尼姑,也不是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之,你同我回去。” 苏绾不为所动:“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你若肯好声好气的说话,便不要再置喙我的生活。你若不能,今日便是我丧命之时。” “苏绾!你不要这么愚蛮。我说过了,我并无恶意,不过是权宜之计。你若不喜欢,那便换个办法,可你没必要拿此作要挟。这并不能阻拦那些对你心怀叵测的人,伤到的只有你自己。” 苏绾有些不奈的道:“我没有深谋远虑,也没什么锦囊智计,甚至我对未来也没个准确的判断,不过是瞎子摸着石头过河。但天底下那么多人,各有各的活法,这是我本该受的,也是我本该过的,不劳世子爷cao心。世子爷请回吧,权当我是个没心没肺,不会领情的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