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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剑修,我们打个商量怎样?我可以放过你的师兄师姐,也可以放过这梨曲城内的所有百姓。”

    叶霜闻言回首,“顾堂生”唇边笑容愈大:

    “但是,要用你自己来换。以一人,换上万人。是个好买卖吧?”

    叶霜重新回过头,不再理会他。魇说的话,她不打算相信。

    她此时正弯腰扶起了李骏,还捡回了他的长刀,小心地把他搬到了燕辞镜身边,而后走到两人身前,席地而坐。

    她打算等一个时辰。

    若是一个时辰内燕师姐与李师兄还不曾醒来,她就打算对这个魇动杀招。

    一个人的性命与之后不知多少人的性命,叶霜很清楚选什么。若这个魇真的只有刚刚与她短兵相接时的实力,她能敌过。只是,若对方还有所隐藏,以眼下梨曲城内的情况……

    叶霜抿了唇,沉默不言。

    长夜漫漫,夜风微凉。

    坐在灼华台主场莲花石板边际的少女微微抬了头。

    月色被乌云所覆,连星子的微光也望不见。

    万灵长驻,平安顺遂。

    叶霜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重新抬眸望向前方的魇。

    “娘子,你且在家中多歇息。既然觉得乏力,今日莫要忙你那绣工了。为夫昨日已打好了招呼,稍晚些隔壁的孙大娘会送一锅鸡汤来,你好好吃了,补补身子。”

    燕辞镜一愣神,呆呆地看向前面人。

    牧枫身着深色官服,戴着乌纱帽站在朱门前,此时正回眸看她。见了她这呆呆木木的模样,还笑着过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娘子,莫再这般看我了。我必须得去上朝了。”

    莫名的喜悦不断地从心中涌出。

    燕辞镜眉眼一弯,轻声道:“好。”

    牧枫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燕辞镜顿了一下,随即向前几步迈过了门槛追出去,却望见牧枫已入了一处官轿,望不见人。

    就在心头失落之时,轿子的车帘被撩开,露出了她想见的俊逸面容。

    牧枫在官轿内朝着她挥了挥手。

    燕辞镜愣了一下,还未等她多想,自己已同样扬了扬手,方才的那一点失落已烟消云散。

    官轿离开后,燕辞镜也转身进了府,下意识地朝着某一处行去。

    檐牙高耸,朱漆廊柱,所过之处目之所及皆是气派不凡。就在她绕过一个拐角,旁边跟着的侍女忽地跑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前方去路。

    “夫人,今日老爷吩咐了,让奴婢们看着你,不让夫人劳累。您呀,就好好歇着,别想着再去那儿摸针了。”

    燕辞镜想起了先前牧枫说的话,想了想,指着外边道:“那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侍女让开了路,一群人从回廊的开处走入了旁边的花园。

    燕辞镜边走边看,刚行了没几步,就瞧见前面姹紫嫣红之间,有一株明显枯败了的花枝。

    主人停了步子,旁边跟着伺候的机灵侍女自然也发现了端倪。她循着视线望见了那处枯萎,心下一惊,忙喊了起来:

    “呀,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龙沙月季,怎么枯了一株?此处花匠何在?”

    随着侍女的这一声呼喊,周边是一阵混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急急忙忙地穿过小门赶来,一望见那枯萎的花,就转身“噗通”一下地朝着燕辞镜跪了下来:

    “这,这昨日还是好好的,怕是着了什么虫了。夫人恕罪,饶了小人这一回吧。”

    燕辞镜从方才侍女大喊之际就皱了眉,此时望见这八旬老伯朝着自己跪下,更是觉得心里有些不适。她抬手示意那花匠起身,随后对身边侍女道:“把那盆花拿过来。”

    老花匠虽站了起来,此时一听这话大气都不敢出,颤颤巍巍的,显得身形愈发伛偻。他心惊胆战地看着侍女去捧起了那个花盆,呈到燕辞镜面前。

    燕辞镜抬手轻轻抚过了枯黄的花瓣,而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顿了一下,抚了抚额。

    奇怪了,她方才怎么会觉得,自己这样就可以让它重新“活”过来?

    燕辞镜很快反应过来,唤侍女将这盆花换了,也未处置花匠,转身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夜里,牧枫已回了府,两人坐在一起用膳。

    牧枫没吃几口便停了箸,对着燕辞镜道:“近日江南一带水灾不断,灾民遍地。圣上今日又是大发雷霆。”

    燕辞镜夹菜的动作一停,望向身边人有些怔忪:“区区水灾,你……无法解决吗?”

    牧枫摇头:“哪有这般容易,朝中虽多次拨了大批粮饷,可层层剥削之下,到最后受灾的地方官府又能剩到几成?”

    燕辞镜顿了下:“我并非说这个。那水灾……”她沉默了一下,话锋一转:“受灾民众有多少?不如我们自发筹备一批饷银,送至那处?”

    牧枫长叹了一口气:“夫人善心,可江南受灾地区足有十七八个县,凭我们一家之力,不过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还会因此受朝中之人非议,着实并非上策。”

    “即便是杯水车薪,我们身为……”燕辞镜忽地止了声,不再说下去。

    她方才想说什么?他们身为普通官家,牧枫这般说辞分明没有哪里不对。

    可从刚刚的水灾开始,她就有一种,这些对他们而言本不该是难处才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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