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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还没说完, 身旁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神就横了过来。

    看来的确是那事了。

    芷兰心咽了咽口水, 顶着压力悻悻道:“季师兄,我错了。我也已经和叶霜师妹赔礼道歉过了,她说她原谅我了。”

    “你身为玉竹峰首徒,却险些害死同门。即便她原谅你,你亦要自行向玉竹峰主请罪。”冷淡低沉的男声从旁边响起。

    芷兰心转过头瞧了瞧季凌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我会去的,本就该如此。这件事是我的错, 我认。唉,当时我也不知怎么地,竟然会起这种念头。”

    季凌一听这话突然拧起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追问道:“芷兰心,你当时是寻了伏礼让他伤害叶霜?”

    芷兰心闻言立刻反驳:“不对!我就是让他教训一下,出个丑就行了……”后面的声音在转头瞧见季凌那个眼神之后渐渐地低了下去,后来才小声补充道:“我,我有些记不清楚当时是怎么和他说的了。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性命。”

    季凌瞥了她一眼:“没有问你这个。芷兰心,你是如何寻到的伏礼?以你的性子,不认识多少个外门弟子吧。”

    “我……”一听这语气,芷兰心下意识地又要反驳。可刚要出口的话语在脑海中一过,却忽然觉得季凌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她本身就是大能修者之后,她与兄长芷岚玉进入玄云宗的时日甚至要比季凌早。灵药、法宝、功法,这些寻常修者抢破头的资源在芷兰心这里从没缺过。也正因如此,才能在修行耗费最大的玉竹峰一路畅通无阻。

    她与外门几乎可以算得上毫无交际,又是如何才能寻到伏礼?甚至对方还愿意帮她“教训”叶霜?

    芷兰心低了头,竭力在脑海中回忆那一日的情景。

    可无论她怎样回想,有些记忆就像被埋在浓厚的迷雾之中,只能隐约窥见一抹似是而非的轮廓。

    她意识中知道在那时的某个地方有人在与她对话。可她想不起对话的内容,也想不起站在她咫尺之处那人的样貌。

    若竭力回想,便会像之前那样,识海隐约有溃败之相,头隐隐作痛。

    芷兰心扶住自己的额头,闭眼皱着眉。良久,才重新抬头看向季凌:“我……想不起来。”

    季凌听到这一句后,毫无意外地移开了视线。

    既然伏礼能够将他在玄云宗的踪迹抹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存在都消去。他对近距离接触过伏礼的芷兰心能够回忆起来一事就没有抱有太多期待。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他与叶霜却能记得此事?

    若是他自己是因为先前曾经在芷岚玉身上见过相似的魇力。可叶霜为何会记得?她进入玄云宗不久,修为也不够高。

    “弟子院落……”

    正当季凌还在思索之时,旁边忽地传来一句低低的女声。

    他侧过头。月下,梳着精致发髻的女修用一只手按着太阳xue,紧咬着牙。有汗水从她另一边的鬓边滚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她缓缓回头,对上了黑衣剑客沉沉的目光,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看见了,那处周围有一颗桂树。外门中,只有弟子院落中央种有这样大的桂树。只是不清楚,是在四个院落中的哪一个。”

    季凌的视线从芷兰心咬得发白的嘴唇上扫过,却并未对她这一竭力的行为说些什么。他转过身简洁道:“我知道伏礼住在东院。不如再去一次,兴许能想起些什么。”

    芷兰心对自己用了个灵术,立刻又恢复了矜贵的模样。她看了季凌一眼,答道:“好。”

    季凌颔首,刚欲使用缩地术,忽地一皱眉止了动作。芷兰心见状也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季凌细细辨别了一番,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是夏灵师姐。”

    他与芷兰心两人分别以神识覆盖内门外门。芷兰心负责外门,他负责更为宽广复杂的内门七峰。

    芷兰心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接口道:“太虚峰的夏灵师姐回来了?怎地在这个时候?”

    季凌皱着的眉头丝毫未松:“她……去了昊然峰。”

    芷兰心并未觉得奇怪:“说起来,傅师兄眼下在昊然峰吧?兴许是找他去了。你还去不去弟子院?”

    季凌沉默了一会,摇头道:“我先回昊然峰一趟看看情况。若那边无事,我再来外门。”

    芷兰心思索了一会,点头道:“可以。”

    话落,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消失在了山门前。

    长夜月明,点星闪烁。内门昊然峰的梧桐树下,有一名高大的男子活动活动了手腕筋骨,而后突然似是脱力般地向后一倒,勉强地倚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月光透过梧桐树茂密的枝叶,稀疏地落到男子赤红如火的发丝上。

    傅时青眯了眯眼,借着月色低头看了看因为方才的动作滑落到身前的赤色长发。

    眼下他的发端已完全转变为赤红,在这光线不亮的夜里愈发显得妖异。

    他……究竟还有多久时日?一年?半年?一月?

    傅时青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显得略有些苍白的唇紧紧地抿着。

    其实赤心火髓带来的不仅是发色上的改变。

    内里,火系妖力已经灼伤了几乎所有原本游走木系灵力的脉络,而后又被他的木系灵力治愈,又复灼伤。如此循环往复,日夜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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