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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蒂亚轻笑,“你看起来并没有拯救西里时那么勇敢!” 莫恩立刻跪直起身子,“你到底是谁!西里呢,你把西里怎么样了!” 他想扑但又不敢扑上来,两只憔悴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塞蒂亚,到底还是个少年。 “西里并没有事,虽然我想杀她,但是有人救走了她。” 莫恩从来没见过有人把杀人说得这么大方。 他听着那交叠的声音,分不清黑斗篷人的性别和身份,便听来人又说,“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如果你在克斯诺伯爵公开西里身份的宴会上,揭穿西里不是塔姗夫人的亲身女儿,她只是替代品。那么我将还给你一个从前的西里。” “你妄想!”出乎意料的,莫恩大声驳斥,“我不会做任何背叛西里的事!” 塞蒂亚不解,但她依旧耐心十足的引导莫恩,“为什么不愿意呢?你和西里拥有那么甜蜜的十年,难道不希望拥有更多的十年?” 看着莫恩动摇,塞蒂亚继续,“西里醒来后和你认识的西里完全不同了,她不认识自己的朋友,反而无压力的依偎关系很差的父母。你不觉得,你的西里已经被魔鬼取代了吗?” 塞蒂亚可不清楚受伤前的西里到底是什么品性,她只知道受伤后的西里和她记忆中的一样,表面楚楚可怜,实际虚伪恶心诡计多端,她更不知道西里为何性格大变,但这不影响塞蒂亚蛊惑莫恩。 “不,不。”莫恩连连向后缩了好几步,“西里才没有被魔鬼取代。是你这个屠夫随口胡编,西里不过是失去了记忆,她只是忘记我了。我是不会伤害西里的。” “问问你的内心,莫恩。”塞蒂亚叹气,“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不不不!!!我宁愿为西里而死,也不会受你蛊惑的。”就像是为拯救西里时那样爆发起的勇气,他突然从床角冲了出来,整个人扑向坚硬的墙壁。 但他什么都没有触碰到,那看起来可以轻易撞碎人类头骨的墙壁如同一团气体,在他冲击的刹那散了。 莫恩跌倒在地,他又一次蜷缩起来,只是这一次他抱着双膝竟哭了出来,他的眼泪不是“为西里而死”不成功而流泪的,他的泪是因为他动摇了,他甚至觉得黑斗篷人说得话是对的。 塞蒂亚看着痛哭的莫恩,倚着椅子边缘,神情藏在兜帽的阴影里。 一声幽幽的叹气从兜帽里溜了出来。 很快,周边的场景开始破碎,黑雾重新钻进披风中,黑夜里的西里家小院出现。 莫恩震惊的看着这种转变,再回头看黑斗篷人,却见他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小道深处。 他被放过了。 * 一架奢华的蔷薇马车停在幽深的道路旁。 车厢里,塞蒂亚倚着头,神色平静,只有恶魔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的陛下,您心软了。”黑雾浮现在车厢里,贴着塞蒂亚的后背,微凉的气息扫过塞蒂亚耳垂,“但您偶尔的仁慈真是令人心动。” “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证可有可无。”塞蒂亚换了个姿态,“这个可怜的小子一心只有愚蠢的爱情。” 恶魔低沉的笑声飘荡在塞蒂亚耳边,头一次塞蒂亚不懂恶魔笑声里的含义,不是嘲讽,不是反对,塞蒂亚觉得耳边泛起轻微的痒意,她挪开话题,“恶魔先生,来看看我们的战利品,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藏着秘密。” 晶莹的项链坠在塞蒂亚纤长白皙的手指间,吊坠的式样是一块泛着蓝光的泪珠。 塞蒂亚还记的西里逃离前握着项链的模样,“这看起来廉价的饰品似乎能帮她联系到——博瑞特先生。” “不只如此。”黑雾从塞蒂亚的袖口溜出来,旋绕吊坠一圈,覆盖在吊坠上的廉价包裹物,一片片剥落,露出内里隐藏的流光——那是一本缩小的图书。 “这是命运之书,我的陛下。”恶魔的语调满是兴味,“由命运女神的神格碎片打造而成,里面书写着某个人物一生的命运。” “我很好奇。”塞蒂亚翻看着吊坠,被西里视作珍宝的命运之书说不定里面写得就是她的命运,“我该怎么打开它,恶魔先生?” “需要一颗开启吊坠空间的宝石,最好是蕴含神的力量的。” “那可太棒了。”塞蒂亚收起项链,“全克斯诺领地唯一一颗由神明眼泪幻化的宝石,就在我们的城堡里。” 精致的蔷薇马车在黎明出发,步履轻快地穿梭在黑夜中。 …… 清晨的莱茵城氤氲在霞光里,有很多在莱茵河畔浣洗衣服的女工会趁着工作前,向朝阳祷告。 更何况今天还有克斯诺领地著名的吟游诗人吟诵祷告词,于是更多的女工聚集在吟游诗人的身旁了。 精致的蔷薇马车就在这时缓慢驶过。 祷告词结束,深受爱戴的吟游诗人吟唱起一首近期流行的歌谣。 “哦,美丽的西里小姐,你是神的恩赐,你是莱茵城璀璨的明珠,是来替代那颗破碎的宝石……” 那声音唱的悠扬,词调裹着古老神秘的长吟,让人不自觉沉醉在其中,当然如果歌词没有那么暗示性的话。 塞蒂亚嘴角依旧挂着笑,她像是发现了某个有趣的东西。 “看啦,恶魔先生,我们发现了一个还不知情的、孤军奋战的造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