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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殷连忙道:“不啊,我很喜欢!我最近一直在看书!真的,你相信我!” 陆玖当然不会相信他。 她仰起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个头的少年郎,看着他满脸的慌张紧迫,心底又觉得可爱,又恨他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 “江殷,你都已经十七了,你不小了,不能总是像个小孩儿一样。”陆玖抱着书匣,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要为了别人去做你从心底里不喜欢的事情,这样不好。” 江殷垂眸,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眼底涌动着点点失落。 陆玖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为好。 “我只是,我只是怕……”江殷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大孩子般站在她面前,喃喃道,“我只是怕我在单相思。” 后半句话,江殷说得极其小声,陆玖并未听清,于是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江殷看着她,那句话却再说不出口。 他不说,陆玖便也不再细问,只叹了口气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江殷,同时近在眼前,我没空再陪你玩,我午后还有安排,就先走了。” 陆玖没等江殷回话,抱着手中的书匣,转身朝着书斋外的方向离开,徒留江殷一人在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 一直等到陆玖的身影消失在廊庑之外,躲藏在竹丛当中的何羡愚三人方才拨开竹枝走了出来。 江殷沉默地从书斋内走出来,何羡愚三人连忙围上去。 “我今天是不是太着急了?”见陆玖依旧离开,江殷方才低落地询问身边的朋友。 何羡愚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伸手揽住江殷的肩膀拍了拍:“殷哥儿,没事儿,肯定是你选的时机不对,陆姑娘不日就要去参加科考,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分心,不是有意对你冷淡的。” 江殷听了何羡愚的安慰,也提不起劲来。 徐云知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这气馁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江殷,你不是一向自信自满的人么?怎么对着她的时候,老是这般自我质疑?” “云知,我只是觉得,自江烨出现以后,她对我好似没有从前的热情了。”江殷声音沉沉,眼帘垂下。 徐云知叹了口气:“她从前对你也不怎么热情,陆三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像块冰疙瘩,对谁都淡。” “是吗?”江殷的声音里透露着质疑,目光紧锁着陆玖离开的方向,“可我就是觉得,从江烨出现在她面前以后,很多事情好像都变了。” “殷哥儿,你想太多了!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羡愚见他还是低落,忍不住安慰,“陆姑娘对你一直很好,只是她这个人为人处世都十分冷淡,但是你细看,还是能品出她对你的好。” “是吗?”江殷纤长的睫羽眼掩盖住眼底的失望,“我以为我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她会很高兴。我只是担心,担心江烨的出现,会让我跟她之前的距离越拉越远。” “不会的。”何羡愚的搂紧了江殷的肩膀,切切告诉他,“陆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殷哥儿,你是把江烨的能耐看得太大了,你不能这样想!” 江殷却没再接何羡愚的话,只是目光焦虑地看着陆玖背影消失处,眼前不自觉地便浮现那一日在宣德门前,江烨那张挑衅的脸。 江烨是来势汹汹的。 他那一日说过的话一直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江殷的心口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 考试前的两日,陆玖的心理压力一直很重,整个人就如同一具木偶,每天单纯重复着一模一样的事情,背书,查漏,再背书查漏,如此反复。 她一味地埋头苦读,一心入魔了般地想要在父母的面前做出点成绩证明自己,因此忽略了与身边众人的关系,自然也不再有闲心管教江殷。 自从经历过背书一事之后,江殷便彻底闹了个失踪,假也不请,课也不来,整日无人知道他的行踪,就好像这半年乖顺听话的江殷只是一个假象,而今失去了约束,他又恢复成从前游手好闲的纨绔模样。 陆玖知道江殷受了打击,心里亦担心他,想要同他再好好地谈一次,可是临近眼前的考试却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面前。 在江殷与证明自己的能力之中,她到底更看重这次机会。 何况江殷现在也在气头上,都在气头,沟通到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之前已经出现过许多次失败的沟通,陆玖便想着,等自己做完手头上最要紧的事情,再给江殷做一个新的双面绣荷包,然后拿着荷包去同他好好说话,把这段时间的矛盾化解掉。 因此这些时日,陆玖只埋头读自己的书,而江殷呢?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猜测他每日也不过是斗鸡遛狗,打马过街,打发时间而已。 二人,未曾见面一次。 * 很快便到了童试的那一日。 陆玖的户籍为凤鸣,京畿一带的考试多在凤鸣城当中举行,倒省去了赶考的辛苦。 在考试正式举行的前一天,所有的考生都要分男女各自居住在指定的会馆当中,在第二日由考官亲自带领前往考试的考院。 前一天下午,陆玖便收拾好了一应的物品,上车前往会馆,临行前,华阳公主还特意交代,要她细心作答,尽力而为。陆玖一一答应,而后告别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