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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心有不服, 心有不甘。 太子妃早已经看不惯这对姑侄,冷眼笑道:“良娣,这就是你房里的好儿媳,你教得好呀。” 陆良娣素性温柔,哪里经得住太子妃这样严苛的审视,立即俯下头,不安道:“妾身不敢。” 太子妃心里的邪火撩拨得更甚:“你不敢!?我看你们姑侄二人相互勾结,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来人,传我的话下去,今天的事情虽是皇孙妃一人做下,可是良娣乃是皇孙妃的姑母,同处东宫教养不善,即日起在殿阁中闭门思过,不得外出!” 她瞥了一眼已经瘫软下来的陆良娣,心里的气稍稍平静,拨了拨手,嫌恶道:“把良娣带下去吧。” 话音落,两个嬷嬷便上前,请了陆良娣回去自己的殿阁。但说是请,倒不如说是架着。 陆良娣离开后,太子妃又把目光放在了面前咬着布团,满眼惊恐的陆瑜身上。 太子妃离开坐席,起身向陆瑜走过去,停在她的跟前。 她微微弯下腰,颇有几分扬眉吐气,抬手用尖锐而涂满猩红丹蔻的手戳着陆瑜的眉心痛快道:“陛下的命令也下来了,你们姑侄两个就乖乖认命吧,一会儿回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明日早晨宫门开启,立即滚出宫去,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知道吗?” 陆瑜咬着布团,呜咽了两声,睁着浑然是泪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太子妃,像是在请求太子妃为自己求情。 太子妃笑了,叹息着说:“原本今天的事情也不算大,一个妾室失去孩子,算什么要紧的事情呢?你原本也可以像你姑母一样,在东宫内闭门思过。只可惜,你的运气不如你姑母啊,你姑母有丈夫的宠爱,再不济还有个儿子,你呢?腹中空空,连个女儿也生不出来,所以这种时候,也只能认命了。” 陆瑜的神智还是清醒的,在听见太子妃这一席话之后,浑身像是触电般抽搐了一下,旋即瘫软无力地跪在地上。 一个连孩子也没有的女人,能有什么依仗?陆瑜的双眸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泪来,心里想着,要是但凡她的肚子能争气一点,也不至于被一个妾骑在头上。 陆瑜越是落泪,太子妃的心情就越是畅快。 接着这次陆瑜给自己挖的坑,她正好顺水推舟打压下这对姑侄。 这一部分很好地抚平了太子妃丢脸的不快,她一瞬间就平衡了,心情大好起来,转身吩咐道:“来人,赶紧去料理皇孙妃的行礼,一应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备上,什么春衫、夏衣、秋衣冬袄的,都要带好了。她这一去,还不知道几时回得来呢。” * 陆瑜没等到第二天清晨,在头一天晚上的亥时不到,太子妃便打包好了她一切的行囊,请旨得了令牌夜开宫门,迫不及待地一脚把她踢出了皇宫。 因是皇帝下令惩处,陆瑜此番出宫的派头自然比不上从前煊赫威武。 一辆翠幄小马车,一个驼子,一个马夫并三个陪嫁侍女,一行人趁着夜色深沉悄悄地就溜出了城门,像是不敢见人的过街老鼠一般低调落魄。 但饶是陆瑜低调夜行,这件事情还是被侍卫宫女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当做笑话说了出去。 陆瑜做皇孙妃的这几年十足矜持身份,处处都要拿出自己正妃的做派,眼高于顶,这样的作风惹足了眼,也惹足了那些暗处蠢蠢欲动的嫉妒厌恶,现在见她难堪,底下那些受过她责难的妾室宫人,人人都恨不得上来捶这面破鼓,看她的笑话。 回到宣平侯府的时候已经快临近子夜,陆瑜被侍女们搀扶着回到魏氏的芳华院,刚进门,眼里的委屈眼泪还没工夫掉,陆元忠已经先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斥落了下来。 “我陆家祖宗门楣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你竟然因为谋害人命被皇上送了回来?这大周上下数百年,还从来没有出过被休弃回家的宗妇,你可好啊陆瑜,你算是开创先河,做了一代先驱了!”陆元忠素来是个迂腐要面子的人,指着陆瑜的鼻子就骂,“你这般狠毒的举动落在皇上眼里,将来皇上会怎么想我们陆家,我还怎么在朝中立足?你虽然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当做嫡女养了十五年的,怎么反倒处处都像极了你那个亲生母亲上不得台面的小妇做派?真……真是气死我了!” 陆瑜跪在芳华院的正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见陆元忠话语当中反复提及她原本庶女的出身,心中更是厌恨。 在宫里受了皇帝和太子妃的训斥后,现在回到娘家,又要受父母的责骂。 魏氏坐在一旁的席位上,捏着手绢的手心里全是腻腻的汗水。 “母亲,母亲!”陆瑜睁着泪眼伸手去抓魏氏的裙角,“女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不能不心疼女儿啊,您替女儿去求求皇上吧,女儿求您了!” 魏氏看着脚边哭哭啼啼的陆瑜,面容上亦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也忍不住道:“你现在都快成弃妇了,还有什么好求的!” 她早已经听闻了今天陆瑜在拂槿轩内的言行无状,心惊rou跳之下,更是担心起她自己侯夫人位置的安稳,哪里还有心思去心痛陆瑜? “老爷。”魏氏担忧转头看向陆元忠,“几天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不,我们侯府吧?” 陆元忠满脸的焦急,不耐烦呵斥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你心疼的好女儿做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