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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妙华有些奇怪?”元宏若有所思道。 冯诞也点点头,疑惑道:“我也这样觉得,她有时候是有些言语轻佻,但绝不会在公开场合如此失态。” 两人各怀心事,冯诞准备脱衣就寝的时候,玉佩突然从衣服上滑落,元宏好奇的捡了起来,问冯诞道:“这是什么?” 冯诞脸色微变,想拿过来,却被元宏躲开了,只好硬着头皮道:“高充华送的礼物。” “阿容?”元宏蹙眉,冷冷道:“她为什么送你东西?” 冯诞抿抿唇,道:“是那次妙莲打伤她,我托王姑姑给她送了药,代妙莲赔礼,她却说礼太贵重了,非要给我回礼。” 元宏不由好笑,“一瓶药有什么贵重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可在充华看来,那实在太贵重了。” “所以她就回了你这么个小玩意儿?”说着,就把玉佩扔给了冯诞。 冯诞拿着玉佩,若有所思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已经是充华最好的东西了。” 元宏一怔,嗤笑道:“你傻了吗?跟你今天收到那一堆奇珍异宝比起来,这玉佩怎么也算不得好吧?” 冯诞正色道:“陛下有多久没好好看过充华了?” 元宏一怔,不解道:“你说什么?” 冯诞抿唇,犹豫道:“陛下再节俭,我也没见过哪个嫔妃的衣服还需要缝缝补补,在复宠之前,充华身上穿的破旧单衣,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元宏心里一揪,突然想起那一夜她被冯妙莲撕烂的衣服,“你什么意思?” “宫人势利,一向踩低捧高,陛下真的有好好了解过充华失宠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冯诞的一番话,如当头一棒,“你的意思是……” 冯诞把玉佩举到元宏眼前,“这已经是充华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元宏神色复杂,从冯诞手里夺过那块玉佩,道:“好了,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她。” 玉佩离手,冯诞惊道:“陛下,那是我的。” “是阿容的。”元宏挑眉道:“你有一堆子奇珍异宝,就别再夺人所好了。” 冯诞心里咯噔一下,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元宏匆匆来了高照容宫里,高照容都已经睡了,元宏突然过来,把她吓了一跳,披上外袍就来接驾了。 元宏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高照容微微不自在,她察觉元宏情绪有些不大对,却不敢出声询问。 元宏看着她,突然冷冷开口道:“你在宫里过的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 高照容一怔,茫然道:“我过的不是挺好的吗?” 元宏脸色微怒,拉着她洗的褪色的衣服道:“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嫔妃会穿这样的衣服?” 高照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换衣服了,身上穿的这件衣服都洗的快烂了,吞吐道:“可是,衣服还能穿……” “以你的身份,月例里,每月都有一定数量的绢帛,为什么还是穿这些粗烂布衣?”元宏心疼的拉着她的手,“那些宫人,是不是还经常克扣你的份例,你是不是总是吃不饱穿不暖?” 高照容缩着脑袋,心虚道:“做宫女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什么。” “你是我的嫔妃,不是宫女!我改革后宫,为嫔妃制定份例,不就是为了让你过得好一些吗?可你怎么还是过得这样?”元宏怒道:“如果不是冯诞提醒我,你是不是什么都不准备告诉我?” 元宏突然发火,把高照容吓得不轻,恐慌道:“冯君跟陛下说了什么吗?” 元宏压下情绪,安抚道:“别怕,是我没照顾好你。” “陛下,你不要生气。”高照容手足无措道:“我,我已经过的很好了,我已经有很多了。” “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抱歉,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然后,元宏拿出那个玉佩塞到高照容手里道:“这个,你母亲给你的,自己收好。” 高照容一惊,这,不是应该在冯诞手里吗?怎么会到元宏手中! “这,这是我给冯君的生辰礼。”高照容低声道。 “我知道。”元宏淡然道:“你为什么要给他送东西呢?” “之前,冯贵人打我,他有给我送药赔礼,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毕竟,那也不是他的错。” 元宏淡淡一笑,道:“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吗?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还要靠别的男人照顾。” 高照容点点头,元宏这话,有警告的意思,忙解释道:“冯君送药的时候,我跟陛下还不是现在这样,何况药是阿母收的,我不知情。如今有了陛下,我自是不会再收别人的东西了。” “别紧张,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冯诞,他很好,一直都比我细心。”元宏感慨道:“我是不如他细心,所以,以后如果我不能察觉,你就告诉我好吗?” “嗯……” 北魏是游牧民族,在汉化改革之前,官员没有俸禄,全靠打仗掠夺其他国家和部落的财富生存。 北魏一统北方后,没有国家和部落可以掠夺,官员都靠朝廷的赏赐生活,大多都过得贫苦,有的甚至抢掠百姓中饱私囊。 官员尚且如此,后妃更不必说,嫔妃也从没有什么月例补贴,全靠天子的赏赐。在宫里,嫔妃就是依附天子的笼中鸟,没有天子的宠爱,就什么都得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