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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追踪他们的人跟狗一样的灵敏,稍有不察便可能会被发现,全盛时期也许可以一战,但现在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能跑就不必打…… 谢洵突然低头,正好与沈弗辞的目光相撞。 “看我干什么?”他无声地问道。 脚步声渐近,沈弗辞微微低头屏息,谢洵只看得见她乌黑的头顶,他们跑得太快,沈弗辞发髻散乱,几缕青丝胡乱在脸侧垂下,半挡着因呼吸急促而变得发红的脸颊。 这女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于皮相上占了那么一点便宜。 谢洵的目光微顿,想要移开,但这屁大点的地方还真没什么可看的,转来转去最后又转回到她身上。 另一方向传来响动,沈弗辞想应当是齐贺的人到了,近处的脚步声停了,继而朝那边快速掠去。 确定四周无声之后,谢洵才从两侧石壁中走出,对身后人说,“你先在这,我去看看。” 还没走出半步,冰凉的东西塞入手心,他低头一看是把匕首,有些讶异地问,“你哪来的匕首?” 他日日跟着她,很清楚她身上并没有这样的东西,除非…… “跳车时捡的。”沈弗辞理所当然地回答他。 诡异的沉默过后,谢洵看向她,“把唯一的兵器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对你不轨?” “你对我真有不轨之心,还需要兵器吗?”沈弗辞反问道。 这是实话。 但凡谢洵有伤害她的心思,沈弗辞现如今死一百次怕都是少的。 谢洵愣了下,皱了下眉头,把匕首又塞回到了她手里,“我不需要。” “为什么?”沈弗辞有些惊讶。 谢洵扫了她一眼,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跳车的时候也捡了个。” 沈弗辞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短短几日,谢洵已经见惯她这副模样,扭头出去在四周查看,确定无人之后便叫沈弗辞出来。 “来的路我都记住了,”谢洵对沈弗辞说,“你若想回去找那个副参将,我就带你回去,不过……”他顿了下,“你要是真想回去,也不会非要跑出来了。” 可怜那副参将,一心为她的安危着想,却不知道这人正千方百计地想从他眼皮底下跑出来,时机一到,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洵有些好奇,“你就不担心他出事?” “齐贺的本事没人比我了解,一人破千军也并非不可,”沈弗辞说道,“而且他人也聪明,找死的事情不会做。” 说到这,沈弗辞稍有些停顿。 是啊,找死的事情齐贺不会做,沈弗辞一向是这么认为的,那他又为何会在公主府前与周江延对峙不走呢? 沈弗辞自觉与他没什么深厚情谊,不过是她一直折腾着这人不肯放罢了。齐贺当是讨厌她才对。 沈弗辞摇摇头,不去想这件事,“奕县在宁州县东边,你现在能分辨方向呢?” 谢洵看了看天,“不难。” “那我们这就去。”沈弗辞对他说。 不过这幅雄心壮志在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便被消磨得干干净净。 沈弗辞找了块石头坐下,靛青裙边沾染了路边尘土,前方便是一个小县城,但她现在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沈弗辞叹了口气,叫道,“长鄢。” 她一开口,谢洵就觉着头疼。 “这路途遥远,我有些悔了,”沈弗辞淡淡说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将马车牵回来,我在此等你怎么样?” 谢洵牵动嘴角,“牵回来未必是马车,更可能是黑袍军的副参将。” 届时新仇旧恨一起算,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 沈弗辞已经想到了再见齐贺的场景,于是揉了揉额头,“不然我们再去找一辆吧。” 谢洵点头,“好啊,荷包拿来。” 在宁州县她便说自己荷包空空,硬是叫他和何文津同住了几夜,现在想坐马车未免是痴人说梦。 谢洵刚想说什么,沈弗辞从腰间将荷包摘下来递过去,“找个好一点的马车,辛苦你了。” 谢洵狐疑地接过来,掂了掂手里荷包的重量,而后沉默半晌,“……有钱为什么在宁州县还让我和何文津一起住?” 沈弗辞叹息,“能省则省,我觉得没必要花这钱,两个男人住一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胡说八道! 分明是舍不得这点银钱! 谢洵没忍住轻轻勾了下嘴角,在沈弗辞的注视下径直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腰间,“说得对。” “为主子省下每一笔钱,是我等护卫应该做的。” 沈弗辞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从石头上拉了起来。 “你?!” “没几步路就不要坐什么马车了……没必要花这钱,主子说对吗?”谢洵低头对她说道。 ==================== # 贰·奕县 ==================== 第28章 进入奕县的地界后,明显感觉到了此处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街上多了不少人,其中还夹杂一些骨相深邃的西夷人。 本朝与西夷的关系还要追溯至二十年前,当时西夷掌权者还是有西北鹰王之称的向荣,传闻此人天生神力,一出生便天降异象,黑鹰在王帐外盘桓数日方才离去。向荣十八岁登上王位,一度率兵进攻至现今的宁州县以东的平天关,在平天关安营扎帐与中原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