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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她十六岁那年,她来例假疼的死去活来的那天,谭以爻只是用了杯平平无奇的红糖水便已经收买了她。 真的很难……离开了。 她从出生就渴望却得不到的,在谭以爻的身上体会到了。 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好。 那天晚上,谭以爻的电话如约打来。 谭以爻问她:“怎么去了医务室?” 大概是从教官那里得知的。 花眠啊了声,捂着手机小声说:“我在装病嘛,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 谭以爻眉心一跳,因她那句暧昧的“我们的小秘密”。 花眠又说:“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啦。” 听筒那边很沉寂。 花眠很快就说:“以后我给你打电话吧,好不好?” 谭以爻回的迅速:“好。” 有点像被主人冷落的狗狗,再得到主人呼唤后热烈地回应。 花眠笑了笑,又软着腔调调戏他:“你会不会有等待的感觉啊,谭以爻?” “就,知道我会在九点半给你打电话,会不会从八点就开始期待啊?” 谭以爻没回话。 花眠在心里说,我会啊。 她从下午开始军训的时候,就很期待这通电话。 听筒里是彼此的呼吸声,纠纠缠缠黏在一起,缠绵极了。 谭以爻声线低哑:“大小姐,你别闹我了。” 花眠啊了声,无辜道:“我哪有?” “我可从来没对我的谭先生说过谎话呢。” 谭以爻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花眠也不相信自己的说出的这句话,她向来满嘴胡话,荒唐又肆意,但对谭以爻,却是最真诚的。 那天晚上,花眠在要挂断电话时最后问了谭以爻一个问题。 ——“你以后会离开我吗,谭以爻?” 那边又是许久的沉默。 才迎来了个似是妥协——不管大小姐是闹他玩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好,他妥协了,认命了。 又极其郑重的回答:“不会。” 花眠笑了:“那你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哦。” 她哼哼唧唧地威胁:“不然我就直接扔了你。” 谭以爻:“好。” 不然就扔掉他。 谭以爻想到之前花眠说的这句话,他搅弄着剩下的汤汤水水,又想到了蔺孚川这个人物。 他离开的那一年。 蔺孚川陪了花眠整整一年。 ——是不是,他已经被丢掉了? 而蔺孚川又正好顶替了他的位置。 谭以爻搁下筷子,斟酌语言:“你之前看心理医生……” 花眠支着下巴,抽了纸巾递给他让他擦嘴,懒洋洋地回:“我没病。” “只不过呢,我小舅舅觉得我有病。” 她虽然没能复盘蔺孚川的心理治疗—— 因为实在太少,每周只有一次,每次也只有两个小时。 而且她单方面叫停的也很快,真正进行心理治疗的时间大概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但每次结束心理治疗后,出了门就能看到季珩,看到他温和贴心的笑容,以及他明面上是安抚,实际上却是将她朝着“怪物”这条道路引。 想到了季珩…… 她微微蹙眉,很明显地表现出了厌恶的情绪:“我不喜欢宋烨,他给我的感觉,好像季珩。” 谭以爻漆黑的眼眸,向来冷冽又冰凉,也藏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此时却蕴含着柔软的光芒,像一团温暖的棉花包裹着她。 “大小姐,您可以讲给我听。” 那些曾经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苦痛,都可以告诉他。 “我永远在您身边。” 会永远在您身旁,陪着您一起面对那些伤疤,一起治愈那些伤口。 花眠缓慢地眨了眨眼:“永远在么?” 她似乎不需要谭以爻回话,倦怠地打了个哈欠,说累了,便回了卧室睡觉。 谭以爻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午听到的弃猫效应。 那个理论荒谬也荒唐,但好像渐渐又套在了花眠和他的身上。 ——虽然重新相遇后,花眠依旧像曾经那样肆意,但却是真的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 谭以爻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们睡过,所以大小姐才自暴自弃似的与他亲密,但如今仔细想想,又不对。 他把用过的碗放在水池,为了节省水,便没有洗碗,准备等明天领了水再洗碗。 进了浴室,用湿巾简单擦拭了下,抬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看到了曾经躺在手术台的自己。 而面前则是,季珩让人循环播放的视频—— 在阴沉的雷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