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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胡说, 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她当然不认。

    柳舒言轻咳了一声,本无甚表情的脸,抬头的一刹时笑得十分灿烂:“兄弟,你真是太客气了。我真需要像你这样吃苦耐劳、品德高尚的兄弟。”

    方弘济被她变脸的速度吓到了,直觉哪里不对,刚想退回院门,就被柳舒言一把拽住:“赶紧的,我还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种子,都交给你了。”

    “等等,如果是种子的话,不能直接种下。你让我回去拿点工具!”方弘济急得大喊。

    这一天,自沐阳峰而起,不少弟子都看到极其迷惑的一幕——剑宗最不对头的两人上午才刚打完,下午就同进同出,而且大师姐手上抱着两个大坛子,方师兄手上两盆绿色不明物体,还有一个长条凶器。

    这一定是——

    某种新型的比试方式!

    消息传到霍南霜这里时,她用玉符联系师姐,得知方弘济真就与她一起时,小南霜一个激灵,抱起小布包就往山上赶,生怕自己错过了师姐的飒爽英姿。

    不巧的是,半路上她遇上了提着食盒的容钰。

    两人对上了眼。霍南霜立刻加速,只要她跑得够快,就可以把荣小变态挡在身后!

    可是容钰御剑的速度并不慢。两人暗自较劲,不相上下,最终还是容钰快了一步,先摸到了门。

    呵。霍南霜直接伸手在他背后一推,把人推了进门,“哎呀,师兄你门都不敲直接进去,万一吓到师姐怎么办?”

    然后,她再整理好仪容,笑容甜美地摆出谴责的眼神,走了进去。

    只是情况跟她想的好像不一样啊。没人打起来,师姐也不在院子里。

    “师弟师妹,你们怎么来了?”柳舒言听到声音,才端着水盆和铁筛子走出灶房,并没有看到刚刚精彩的一幕。

    而在他们来之前,方弘济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蹲着,容钰突进时,他才一下弹起。

    霍南霜探头,先是看到一身是泥,有点狼狈的方弘济,再看到他身后的土坑,瞬间觉得自己懂了:“师姐,原来你是打算杀人埋尸吗?”

    师姐终于忍不了这家伙了,霍南霜义不容辞地撸起袖子:“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而容钰也是面无表情,暖若温阳的玉颜看着有些冷峻,一双深瞳乌黑不见底。

    方弘济:???

    他本来以为只自己的师父有些神经质而已,没想到天涯峰的这群表面上光鲜亮丽,正气凌然,结果都是狼人!

    他不就想种个花,他们竟然想埋了他.QへQ.!

    方弘济想摸剑,结果只摸到方才挖坑的铲子,差点吓得大叫。柳舒言连忙拉住霍南霜,开口叫停:“好了,方师弟莫怪,我师妹就是幽默爱开玩笑。”

    霍南霜达到了威慑的目的,笑容又甜甜的了:“方师兄,你的脸都白了,不会还在怪我吧。南霜也没想到你真会当真了哎。”

    方弘济:“”原来是开玩笑吗?

    这一天,剑宗沐阳峰的大师兄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幽默感。

    而柳舒言也与容钰他们说了开来,是自己打算装点洞府,才请了方弘济来帮忙。

    “方师兄原来会种花。我一直觉得会种花的人都好厉害。”霍南霜毫不觉得尴尬地走到方弘济身旁,看他着如何把花种下。

    方弘济也是忘得快,听到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更加用劲地埋头苦干:“其实也不难,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方师兄不会嫌我笨拙,碍手碍脚的吧”霍南霜用余光瞄了他一眼。

    他们天涯峰烦死沐阳峰的人了,她是不相信方弘济这家伙会真心给她师姐种花的,所以她必须盯紧他,免得他偷偷做什么手脚。只是眼前这个人,好像又和她认知中那个麻烦精有很大差别

    但不论如何,大不了她真学点种花好了,反正也是帮师姐种。

    这头两人搭上了话,另一边柳舒言也打了水,准备清洗桂花。容钰扎上了衣袖,接过了水勺,要帮她。

    “麻烦小钰了。”柳舒言没有拒绝。

    她利落地扎好袖子,侧过坛子倒出三大勺先浸在水中。此举是为了去除桂花表面沾染的灰尘和虫子,而沐阳峰灵气充裕清灵,无须冲洗太多,于是她简单过了一遍就放进筛子里。

    容钰为她倒上了新的水,见她白皙的指节如游鱼一般在金色的碎花中抚动,动作似越来越熟练。他长睫轻颤,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师姐,为何会想到要酿酒的?连下厨也是,从前师姐明明最烦这些俗务。”

    柳舒言自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系统任务,但做得多了后,确实也觉得有趣,遂道:“因为好玩且有意义,正如师弟你喜欢做点心一样。”

    容钰垂眸:可他做点心从来不是因为喜欢啊

    是因为有个人,她修炼,却不忌口,喜欢人间烟火,又跳脱不愿动手。所以他才试着去做她喜欢吃的糕点,反正有他在,她只用吃得开心就好。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好似变得更美好也更耀眼了,只是也离他更远了。

    他还没能做得更好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容钰看着水面上浮起的枯萎的黑色花托,觉得有些刺眼:“我记得小师叔喜欢喝酒。”

    柳舒言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转头看了眼灶台处隔着布蒸上的糯米,承认:“我确实是打算酿成后送一坛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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