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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 第79节

    战长林听着这一声“长林公子”,只感觉前所未有地悦耳,要是有尾巴,现在肯定就摇起来了。

    “还有一事。”居云岫提壶斟茶,道,“乔簌簌离开衡州了。”

    战长林没有反应,一脸美滋滋。

    居云岫示意扶风,扶风唤道:“公子!”

    战长林这才回神。

    扶风咳嗽一声,替居云岫道:“三月之期已至,半个月前,郡主派人到衡州查看乔姑娘的情况,想再把她留在衡州,结果人到时,乔姑娘已经离开了。”

    战长林想也不想,道:“那肯定是跑洛阳来了。”

    奉云城的德恒当铺已关,乔簌簌在那里寻找无果后,肯定会跑来洛阳向居云岫求援,战长林道:“先前在奉云,是因为战乱危险,所以要把她诓回老家,现在衡州到洛阳也算太平,她要来就来呗。”

    居云岫注视着他,不做声。

    战长林脑筋一转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用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个丫头片子身上。”

    居云岫敛回目光,握着茶盏喝茶,扶风道:“可是乔瀛就在洛阳,如果撞上的话,苍龙军的秘密大概就保不住。而且……”

    “而且什么?”

    扶风眉头微皱,道:“郡主担心赵大人会盯上乔姑娘。”

    战长林费解,道:“赵霁在你们眼里到底是有多厉害?他是如来佛祖还是齐天大圣,连一个乔簌簌都能盯上?”

    苍龙军里面到底有多少部将幸存,这个重大的机密,赵霁目前是不可能知晓的。换言之,他就算想反戈一击,也不可能盯上乔簌簌。

    扶风抿唇,道:“乔姑娘毕竟是乔瀛最疼爱的meimei,年纪又小,还是……派人去找一找比较妥当吧。”

    战长林掀眼。

    扶风垂着双目,一副公事公办、私心全无的模样。

    战长林心念一动,试探着道:“那,派谁去呢?”

    树荫里一时沉默,扶风没吱声。

    良久,居云岫道:“看你最近挺闲……”

    战长林一声笑,立刻打断:“我怎会闲,倒是你搬来这里住下后,一切安危都有我守护,扶风侍卫便闲得很了,要不然,就让扶风来领了这差事?”

    居云岫转头瞄向战长林,后者挑眉。

    而扶风垂着眼站在一边,没有拒绝。

    第76章 .  认爹   “如果……你阿爹像我这样。”……

    是夜, 漫天繁星闪烁,满山树叶在晚风里簌簌作响,声音温柔。

    居云岫沐浴完, 穿着一件轻薄的彩绘绢衫从净室里走出来, 一展眼就看到战长林坐在案前翻看她刚才写的字。

    外间的烛灯被他吹灭了一大半, 案前灯火幽微, 他光着头,黑茸茸的头发已快拇指长, 缀在额前,氤着水泽,更显黑而亮。

    他也才刚沐浴过。

    居云岫走到案前。

    战长林托着一边腮,翻着案上的纸,道:“你在学谁的字?”

    居云岫的字秀丽颀长,虽然有力,但力度敛而不发, 可纸上这些字迹遒劲有力,一看就是男人的风格, 显然不是她的。

    “赵霁。”

    战长林心道果然, 心里酸酸的, 挑起来的目光也不藏醋意。

    居云岫懒得跟他解释。

    “所有人的字你都能模仿吗?”

    战长林又翻开下一张,他没见过赵霁的字,但直觉相信居云岫的模仿是逼真的。

    居云岫不想叫他知道天底下大概只有他的字她不能仿,随口应:“嗯。”

    战长林道:“居松关的也能?”

    居云岫一震。

    战长林转头,眼神澄净。

    居云岫不否认:“能。”

    战长林挑眉, 跟着问:“那我的呢?”

    居云岫没再做声。

    战长林扔开那一摞跟赵霁相关的纸,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替居云岫拿笔蘸墨, 然后递给她,是叫她现场模仿一下的意思。

    居云岫不肯接:“原迹都没有,怎么仿?”

    战长林表示不满:“我原迹长什么样,你到现在都记不住?”

    居云岫坦言:“记不住。”

    战长林:“……”

    战长林更感觉刚才那一些字刺眼,明明赵霁也没原迹在。

    信手写下一行大字后,战长林放下笔,示意居云岫来仿。居云岫看过去,看到纸上一行醒目的“没良心”,没忍住,别开脸。

    战长林看到她想笑,哼一声,催道:“快来。”

    居云岫还是没动。

    战长林便道:“不写?不写那就睡了。”

    居云岫知道“睡”是何意,回头瞪他。

    战长林最后一次向她伸笔。

    居云岫接下来,走向他对面,被战长林拉到大腿上坐下。这是二人以前亲昵时最喜欢用的姿势,居云岫想拒绝,战长林握住她手,用下巴压住她肩,手把手带着她在宣纸上写下一颗长林风十足的大字。

    居云岫看到这颗大字,微微一怔。

    战长林握着她,一笔一划地写,在宣纸上铺开一颗又一颗大字,写的是他会背诵的为数不多的情诗。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写完前句后,战长林跟着念后句,念完再故意问:“这句子用大白话怎样说?”

    居云岫垂着眼,不吭声,脸颊已然绯红。

    这句子翻成大白话的意思是——今夜究竟是怎样的夜晚?见这良人我可真高兴。要问你啊要问你,将这良人怎样亲?

    居云岫想说“放开”,战长林的唇已亲过来。

    她其实是愿意被他亲的,也是想要承受他,回应他的,所以战长林一亲,她那点象征性的防线立刻就没了。

    两人抱在一起,案上的毛笔顺着那张宣纸滑落,窗上的人影起伏,摩挲声窸窸窣窣。

    战长林没急着去床上,就坐在案前抱着人亲,居云岫习惯性地抱他头,摸到他微微湿润的、柔软的短发。

    “终于肯摸了?”

    战长林偷偷解她腰带,唇擦过她唇角。

    居云岫闭着眼睛,掌心底下是湿濡的短发,脸颊上是炙热的唇瓣,身上是战长林宽大的、娴熟的手。

    鼻端,是彼此越来越急、越来越热的呼吸。

    外面那件绢衫顺着肩头滑落,居云岫没忍住,手指蜷起,抱紧战长林的头。

    战长林的吻从上到下,将居云岫推倒在案上,埋低头。

    “程大夫的药还没配好,有个办法,临时用一用。”

    战长林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居云岫恍恍惚惚,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战长林进来,安静片刻,才在她耳畔补充:“到时候先弄你身上。”

    居云岫背脊一麻,明白了。

    夜半,别院里黢黑一团,就只后院主屋里燃着一盏烛灯,声音起伏。

    一切安静下来后,璨月从院外送来热水,屋里,一派狼藉,床幔在夜风里拂动,里面春光泄出。

    战长林伸手拉紧床幔。

    枕畔,居云岫精疲力竭,心口仍在起伏,鼻尖上甚至还蒙着细汗,战长林不想擦,欣赏战果也似的看着,眸里晶亮。

    居云岫慢慢睁开眼睛,跟他对视一会儿后,再次看向他身上的亵衣。

    他还是没脱掉。

    胸前倒是敞开的,那些外伤袒露无遗,新的新,旧的旧,最瘆人的,还是先前她压他去救赵霁时受的伤。

    居云岫再想到他的后背,眸光一黯。

    他不肯脱的原因,居云岫已然猜到了。

    “不热?”

    居云岫反问他,声音哑又低,听得战长林又想动。

    “热。”

    他老实回答,夏夜本来就闷热,何况还是在翻云覆雨后,他又是个体热的,眼下早就一身汗,短发都湿透了。

    居云岫伸手去脱他外衣,战长林阻止,知道瞒不过她,坚持道:“好了再给你看。”

    居云岫没说什么,半晌后,才道:“还疼吗?”

    战长林眸光一动,低头在她眉心深深一吻,满足地道:“不疼了。”

    璨月从后面的隔间里走出来,隔着床幔道:“郡主,热水已备好了。”

    居云岫不及回,战长林道:“知道,退下吧。”

    脚步声很快离开,紧跟着屋门被关上,战长林掀开薄衾,他今夜弄得她身上到处都是,自然要“负责”,当下抱着人道:“走吧。”

    次日一早,扶风离开别院,因想着尽早返回,故而都没等到跟居云岫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