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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那你把她送到三楼去。” 一直到霍谦把方鱼放在北北的床上,脱掉外套鞋子,又盖上天鹅绒的毯子,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霍谦伸出手摸了摸方鱼的下眼睑,她的皮肤极白,越发衬地眼下的青黑明显,照顾孩子一定耗费了她许多精力。 星宝这会儿却是万分精神,趴在床边观察着熟睡的mama,还时不时伸出手去撩拨方鱼的眼睫毛和头发。 霍谦怕他吵醒了方鱼,把人从卧室带了出来。 他问方母:“妈,星宝平时这时候做什么?” “这个点星宝一般都要睡觉了,要是不睡,方鱼就陪着他在书房学说话,或者陪着孩子做做游戏、绘画。” 方母没说的是,孩子一旦不肯睡觉,那天晚上很可能就一直不肯入睡。 “今天我来吧。”霍谦带着星宝去书房,培训机构的大人课程,霍谦也抽空去学过,但始终没有方鱼这样时时刻刻陪着孩子,给孩子做训练来得熟练自然。 “星宝,这是mama。”霍谦拿着方鱼的照片,生硬机械地教星宝说话。 星宝还在兴奋期呢,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听霍谦的话。他根本就坐不住,跳闹着在屋子里打转。 霍谦无奈,只能任由他去,星宝在屋里自娱自乐,霍谦则找到了方鱼给星宝做的记录手册,整整一书架,全是星宝的生活点滴。 霍谦一页页看,孩子刚接回来,身上都是淤伤,胆子小的可怜,躲在柜子里不肯见生人。不喜欢陌生人的触摸,直到几个月过去才接受家里人。喜欢橙子,橙子味的香水、糖果、糕点,他都很喜欢。进了幼儿园,明白了工作日和周末的意义。 他翻到最后一页,方鱼的评价是,虽然闹腾,但一直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霍谦看着轻松自在转着圈儿的星宝,已经想不起来孩子刚被找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了。而这一切,都是方鱼在付出,他身为孩子的父亲,在这个过程中整整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霍谦的思考还没有结果,星宝的兴奋期已经结束了,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来拉霍谦的手,让他带他去洗漱睡觉。 洗漱完,星宝穿好衣服,霍谦接着带他去日历海报下打勾。 这件事他已经从方鱼的记录手册中看到过,知道这是孩子睡前必备项目。 孩子软软打着哈欠,乖巧的不行。霍谦看着他,心里也软乎地不行。 这是他的儿子,软萌可爱,天真稚嫩,惹人疼惜。 但很快,生活就对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霍谦带着孩子到了日历海报前,拿了水墨笔给他,星宝握着平日常用的黑笔,正要在海报上打勾时,无意间瞥了旁边人一眼,手下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陪他来打勾的人,居然不是方鱼。 星宝手下的勾子迟迟未能画下去,霍谦疑惑,问他:“星宝,怎么不画了?” 星宝一把推开霍谦的脸,转过身四处寻人,脚下又开始跺地,如果方鱼在,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星宝的焦虑。 但此时陪着他身边的是霍谦,理论知识再丰富总是比不上实践行动,所以霍谦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 霍谦又问了一遍:“星宝,怎么了?笔不出水吗?” 星宝又困又累,迫切希望躺回北北的床上睡觉,偏偏陪他打勾的人不是方鱼,打破了他的睡前规则。 熟悉的规则被打破,小孩虽然困得能倒头就睡,却迟迟不肯进入下一个进程。 霍谦想不通,只能笨拙地去哄他:“星宝,乖乖啊,画了勾勾,怎么去睡觉啊?” 想睡,但是事情(打勾)没做完,星宝越发烦躁,霍谦还在他耳边嗡嗡吵。 他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不痛快,自然而然要闹出点动静了。小孩手里的水笔一扔,对着霍谦的脸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霍谦都被打蒙了,哪有孩子对着老子的脸扇来呼去的? 他正想发火,星宝抢先哭闹了起来。孩子哭时尤其惨烈,哭声震天响,眼泪流个不停,还不时的抽噎,打嗝,喘不上气。 霍谦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脸被打了,这孩子哭得这样惨烈,他都怕他一口气上不了,把自己憋坏了。 只能一遍求饶一遍安抚:“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啊——别哭别哭,别哭了,算我求你了。” 孩子正在情绪崩溃期,哪里听得进去霍谦的话。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霍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耳朵里嗡嗡地,全是孩子闹哄哄的哭声。 这孩子,平日的懂事乖巧全都不见,狰狞地像只小魔鬼。 霍谦突然意识到,相比较方鱼,他做的事情有多微不足道。到了半夜,星宝的小身体终于承受不住他这般造作了,哭哭啼啼中睡了过去。 霍谦确定他睡熟后,才把人送到三楼卧室,放到mama的旁边。 给两人盖好被子,他去了书房,接在方鱼后面,写下了星宝今天的表现,以及他的疑惑。 等他弄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霍谦从书房出来,就发现前老丈人方父在客厅等着。方父给他倒了杯水,然后道:“哄孩子不容易吧?” 霍谦点了点头,方父道:“其实我们都听到了星宝的哭闹,也知道怎么样能迅速安抚下他。但我做父亲有自己的私心,让我们没有立刻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