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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幽冷,她谄笑了下,心道不是砍她就行,于是她没有反驳,而是就着如霜般皎洁如霞的月光,顺手拿起了木拐杖,然后期待的看着云念初,眼里闪闪发光。 云念初:“……” 他没想到她说的礼物就是这个,毕竟他一路上帮着拿它,早就看见了,方才在路上才猜想是不是给他的。 但他还是装作欣喜的模样,眉梢缱绻出笑意,信手取过,道:“妻主替我准备的?一路上我都没看见!我很喜欢。” 蓝沐秋不免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真是有浪漫的天赋。 而云念初则觉得这人真是憨到家了,一点也没有浪漫的天赋,没活还要硬整。 不过话虽如此,他的内心的确如这漫天星辰般,更透亮清澈了些。 从小到大,除了早逝的爹给他准备过礼物以外,没有人再关心过他,甚至不会在乎他能不能站起来。 那些市井之徒倒希望他站不起来,好能一辈子被控制,可是他偏要站起来,站给他们看。 思及此,他的眸光虽然柔和了下来,可是神色里却透着不置可否地坚定,硬是拄着拐棍在屋内走了几圈。 不得不说,这拐棍的质量还算不错。 蓝沐秋嘴角勾起,心想自己真是聪明至极。 到时候把这人感化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就可以做个朋友了吗? 而云念初则兴奋地跑到外面院子里,然后“跑着”转来转去,试图去快速熟练下来,心想这非常方便他以后的逃跑大计。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了,毕竟她买了他,纵使对他再好,无非是对待小猫小狗那般的好罢了。 看着难得欢快的云念初,她准备做点正事,于是拿出打磨好的、约三根手指大小的扇形薄木片,想着该往上面涂鸦些什么。 手残党的她点了柴火,把烤黑了一半的柴火细条当做碳笔,试图在上面画一些有趣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画的其实还……算不错。 别的不说,至少这歪歪扭扭的火柴人很传神嘛。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陷入了沉思,连云念初走到了她后面都没发现。 “妻主,让我试试可好?”他蓦地开口,吓了她一跳。 她连忙把东西递了过去,只见他拿起那柴火细条,落柴火如有神,黑色的木渣灰落下,竟真的传神地画了个开心笑着奔跑的小孩子。 这让蓝沐秋看得十分激动,然后连连点头,把那些打磨好的木条都推给了他,道:“你画的好。你就像画连环画一样,把一个完整动作分解成不同的连续画面,之后每一个木板都画上略微有所不同的小孩子就好。你画着,我去做鱼给你吃。” 拿了鱼,她匆忙去了灶台。她有点儿为怎么做鱼而发愁,是烧烤呢?还是做汤? 思虑一番后她决定还是做汤。 做了汤,不仅鱼rou可以吃,鱼汤等冷却下来成了凝固状态,不仅管饱,明天还可以当成早饭。 氤氲缭绕的水雾混合着袅袅炊烟螺旋上升,云念初不免歪头看她,心中平添了些疑惑。 那日借扫把时,旁边的人家说她性格孤冷、行事诡僻孤傲,向来冷眼待人,可今日得见,只觉并非如此。 若她真像其他人说的那般不堪,又如何肯下厨做饭呢? 他也曾受过无数人的污蔑轻视,知道脏水被泼到身上的滋味,甚至常常不是因为被泼的那个人不好,而是因为太好了,才会惹人嫉妒。 因此,他对她竟莫名平添了几分好感。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蓝沐秋则哼着小歌,好不容易做完了鱼,连忙端着盘子放到桌面上,再去看云念初的成果。 画上,俨然是一个少年的奔跑姿态。 这让她下意识地将这画中的少年与跛脚了的他形成了对比。 她明白,或许他也是渴望着能够奔跑的吧。 虽然她不知道,云念初渴望的不是奔跑,而是逃跑,但她还是心中酸涩、惭愧不已。 于是她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道:“吃鱼啦。这鱼可并非天天有,难得运气好才抓了一条呢。” 将鱼汤舀出了两碗,两人喝了起来,尽管调料不丰富,味又淡薄,可是两人还是喝的津津有味。 可是蓝沐秋则感到有些不对劲,这人怎么只喝汤,不吃鱼呢? 将鱼肚子的rou夹给他,她皱眉看着他茶褐色浅淡的眸,正色道:“这条鱼本就是给你补身体的。” 而他则摇了摇头,美眸波光潋滟,很是小心翼翼地道:“我不喜欢吃鱼,妻主吃就好。” 她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却固执地给他夹鱼肚子的rou。 如果不是她看见了他喉结微动,咽了一口唾沫的话,她就信了。 “念初不喜欢吃鱼肚子的rou,我喜欢吃鱼脑袋。”他笑意盈盈地笑着,看向她,眼睛里故意带上了一丝可怜与乖巧。 其实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可不是真的喜欢吃,还不是看她心善,这样可以博得她的好感、拿捏住她。 而她果然上钩,这话针扎似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记得前世,家境贫寒,父亲又不负责任,母亲买了条鱼,都会把鱼肚子的rou给她吃。 当她问为何母亲不吃时,母亲回答她说,她喜欢吃鱼脑袋。 年少的她信以为真,后来长大了读到了一篇类似的文章,才明白母亲只是想把鱼肚子的rou留给她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