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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先联盟取得共识吗?这样我们的战术才能同步呀。” “那打完了妖族怎么办?最弱的可是等着被灭族的,你问问罗刹如果现在还在立国,愿不愿意再接受外族的督军。” 被斥责的那个矮人族的少年按着自己的帽子低头不说话了,同时所有的兽人少年都挺起了胸膛,这是他们种族强大的荣耀。 都是年少心性,怎能忍得住对方轻狂?一言不合就开始各自夸耀种族所长,兽人的少年最受不得刺激,马上就呲牙拔出随身的匕首。 “干嘛呢,打我呢,都严肃点,看你们这阵前阵前内讧,我要是妖族的将军,现在可开心了。” 白婴的声线有一种特别的嘲讽感,让人一听就牙根痒,恨不得找根钢丝缝上她的嘴。 ……马上把你收拾哭! 学生们心中如此咆哮着,然而现实很残酷,彼此阵营配合不够默契,不是包抄的时候友方的部队还在路上爬山,就是该掩护撤退的时候让妖族的大军逮着空子咬着了尾巴,最后全地图都画上属于妖族的红色旗帜时,三族的学生反而都不愤怒了,而是陷入了沉思。 反之,这个班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妖族少年们看着白婴的目光都开始闪闪发亮。因为局势的原因,妖在十方监里的地位早就是饱受欺凌,就连教习的导师也认为妖族气数已尽不再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转而和无论在哪儿都因为血脉延续而地位高贵的女性天妖拉关系。 一片出奇的安静中,白婴终于站起来,没有再嘲讽,而是一步步指出他们的毛病。 “基本战术——”白婴用红炭笔在‘基本’两个字上重重地圈上一个圈,“为什么说基本战术,战术要怎么执行?指挥、执行、临场应变、续航保障、信息沟通等等一个环节都不能少,我昨天通宵翻了翻你们之前几年的教材,除了一部分就知道歌颂统治者的废话,糟粕里的精华不多,但以上环节绝对都包括在内。那么谁能告诉我,刚刚除了这个矮人族的小红帽外,你们谁按照教材执行了?” 被点名的矮人小红帽无措地看了看周围刷一下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忙把头顶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没人执行吧,都是按照自己的种族特色把自己的攻击性力量最大化的战术,好强大,好厉害,但都没个卵用,再来一百次,照样把你们吊着打。”一句话又挑起一片不服的抽气声,白婴敲了敲石板:“之所以让你们分三支,就是让你们看到彼此的长处去配合作战。你们肯定会有人说了,纸上谈兵有什么价值,我这里规矩不一样,我要求你们无论是纸上谈兵还是疆场作战都要做到最好,战争是妖族的灾难,却是整个潘多拉诞生英雄的机遇。” “你们想当英雄吗?想在各自族中的碑铭上永远刻下自己的名字吗?没有谁不想吧,战争的时代来了,你们还有时间勾心斗角恶作剧吗?” “你们需要力量,我能给你们远比甲胄千万更强大的力量,它不是兵权,不是财富,不是美女,世界上不会有谁能将它从你们手中夺走,是一样永不背叛的东西。” ……是知识,当然是知识。 细微的颤抖自胸腔中顺着血管一路咆哮,掀起的热血仿佛已经染上金戈上的寒霜,小小的一方课堂充斥着比罂粟更为致命的硝烟香气。 但,能吗?作为妖,一个即将亡国灭种的妖,你的立场能吗? 仿佛看懂了他们的目光,白婴的身子微微前倾,朗声道—— “这里的法则我已经深入了解了,你们可以教育我十方监有阵营的门槛,但进了这个门,我这里却没有知识的门槛。” “我会尽全力教你们在这个有湖泽、高地、平原的复合地形上,直到你们挥着战矛打败我的那一天,下课!” 水钟声恰好叮铃响起,整个教室静肃成一幅静态画。 “白师,我们……” 白婴挑起一个笑:“愣什么,别以为我忘记了,趁着太阳没落,都去夕阳下跑圈锻炼身体缅怀你们即将逝去的青春吧。” 整个教室一愣之下,断断续续的哀嚎中掺杂着几许兴奋的声音。 “白师,我们下课后还能找你玩吗?” “为师很忙的,没事儿别烦我啊。” “我们给你带烤香猪,从长老小花园里偷的,可肥了。” “真的,几斤重?” “我我我我家里还有叔叔带的果酒!” “贿赂为师也没用,愿赌服输,跑圈减肥吧你们!” “白师我们再商量商量嘛……” …… 白婴揉着脖子走出教室时一转头就看见安铭坐在廊柱的阴影里发呆,夕阳烙下的影子从他的眉梢分到眉角,仿佛情绪也分成了两种,半面阴晦,半面沉寂。 白婴双手叠在扶栏上问:“我忽悠的怎么样?” “……嗯。” “嗯是几个意思,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欺骗青少年吗?” 安铭抿着嘴,过了好就,才出声道:“……教我。” “你说什么我鼻子不通气儿听不见,大点声。” 安铭抬起头,看见白婴正促狭地看着他,咬了咬下唇,说:“教我,我想学。” “你想学什么?说出来。” “我想学……我的责任,我应该去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