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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鬼哭尖锐更甚,几乎有形的声波荡开去,那魔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法器被毁的反噬令他喉头涌起鲜血,溢出唇角。 怪物少年站在原地,利爪将招魂幡扯成两半,紧接着,那双蕴含无数凶戾之色的血眸,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史书上再怎么记载巫族强大,不及亲眼所见。魔修被那双眼睛盯上,犹如被天敌盯住的小动物,一时间竟有些动弹不得,下一瞬,那双利爪按住的就不再是招魂幡,而是他的头颅。 化为怪物后,少年身形比原来膨胀不少,足比他高出大半个身子,单爪捏住他的头颅提起时,像握住了什么小玩具。 “等等!你……”话未说完,另一只掐住腰身的手大力袭来,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那只利爪就拔下了他的头颅,鲜血喷涌。 怪物把尸体一摔,腥红双眼瞪向其他人,冰冷眸子再看不到一点熟悉的影子。冼尘低声道:“大家小心,往后退。” 魔气涌动,被摔落的尸体化为一块木头,阴柔面相的黑衣魔修从另一个方向凭空冒出,看向那怪物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惊恐。 若不是他曾侥幸得了个可替一命的保命手段,说不定他真要死在这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钟长岭不知变成了个什么东西,又一把撕碎了一个魔修,正欣喜呢,冼尘急道:“往后退!别被师弟注意到!” 他刚说完,领头魔修同样打个手势,命令一众手下,“跑什么?别把那群人放跑了!” 因突如其来的变动,几个扣押着弟子们的魔修手略松了松,被他们逮住机会挣脱开来,原本他们还要再打一场,却因为害怕引起巫族少年的注意而纷纷后退,也顾不得那些人挣开枷锁逃跑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自己保命要紧。 “混账,他们逃了,耽误尊上大事,你们回去也讨不了好。”那人低吼。 碍于虞知微的手段,剩余魔修不得不往仙门弟子那边去,但他们一动,又立刻被巫族少年盯住,那道恶狠狠的凶煞目光简直比虞知微还可怕,被盯上的瞬间仿佛是浸在尸山血海中,只能瑟瑟发抖,动弹不得。 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白白放跑了不少仙门弟子。 先前祭出夕颜花的女修因法器被秦长老一剑劈碎,心情正不好,闻言冷笑:“你说得好听,你怎么不拦住?” “我拦他们,你拦这个么?”黑衣魔修嗤道。 那女修便不反驳了,任谁都能看出这个普通弟子变成巫族后竟比在场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要棘手,她腰身一扭,向已躲到远处的太虚门中几个女弟子扑去:“你最好拦得住!” 那魔修也无十成把握,他心里对虞知微又敬又畏惧,还有些很隐秘的不可说的向往,便想捉了这少年,能博得她一笑也好。 至于其他人,抢了也无甚大用,除非能把尊上从前的弟子给活捉了来,可看那个弟子迂腐的性子,捉了他恐怕下一秒就要自裁,倒不如专心对付眼前这个。 巫族虽厉害,可眼前这个明显没成年,那就还不算太棘手。 他重新祭出两柄阴阳钩,抚摸着坚硬冰冷的钩身,想到尊上赐下特意让他用于炼器的龙鳞,心里安定几分,趁巫族少年被那女魔修吸引注意力的瞬间,阴阳钩当头抛出,冷光与血光交错,狠狠击在对方脖颈处。 毫发无损。 阴阳钩的全力一击竟没能在他身体表面留下哪怕一点点印记,少年却被挑衅激怒了,仰天怒吼一声,冲他扑来。 太快了……简直难以躲避。那魔修一面躲一面低吼:“你们是眼瞎了吗?就看着我一个人和他斗?” 其余人被斥了也不敢吭声,连忙远远地祭出法器帮助。 他边躲避边进攻,试图在对方身上找出薄弱点,几次试探,一对阴阳钩却怎么也击不穿那身鳞甲。其余人的法器亦不能给他造成分毫伤害。一众人且战且退,很快就被逼退到了船沿边。 另一边,太虚门众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和剩余十来个魔修杀得不分上下。最棘手的大半都被钟长岭吸引去,他们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尤其以落英山弟子为首,他们心中对天玑真人又愧又敬,哪怕自己死,也绝不能让天玑真人的徒弟出事。生死斗时,士气最为要紧,先前虞知微的出现叫他们情绪低落,失了必胜之心,现下他们重燃了战意,抱着必死的心态要将钟长岭救回来,另小部分魔修自然难以抵抗。 对上钟长岭的黑衣魔修没空搭理他们,一心思考怎么捉住对方。 鳞甲覆盖全身,那……没有被覆盖的地方呢? 黑衣魔修低声快速道:“甲二,快用你的法器,待他睁眼后,对准他眼睛!” 说罢,他飞身近前些,一双阴阳钩在他手中舞得光芒大放,刺得人睁不开眼。少年亦如此,腥红双眼微微眯起,凭借灵敏听力避开阴阳钩攻击,待光芒消散后,他又向对方扑过去。 极轻微的“噗噗”两道破空声,夹杂在魔修刻意的惊呼中,光芒消散的瞬间巫族少年下意识睁大眼睛,却正中黑衣魔修下怀。 数根不起眼细如牛毛的针直直朝他眼睛扎去,哪怕危险降临前一瞬钟长岭以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敏锐感知到,立刻闭眼,也晚了。 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左眼,随着闭眼动作扎得更深,而后开始在他脑海里胡乱窜动,害得巫族少年捂住眼睛,大声惨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