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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圣宫中废弃已久的宫室,十分破败,连宫门牌匾都没有。” “破败没关系,只要能住人就好,至于牌匾……玉琼宫的牌匾不是没烧吗?正好挂到那里去,物尽其用。” “既然圣女你执意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好了。”大祭司目光变换着,扬声道:“来人啊,帮圣女把那处宫室收拾收拾!” …… 林瑶和耶律珈霓搬到了新的玉琼宫,不过这里却和“玉”、“琼”二字毫不沾边,宫内油漆斑驳,打开大门有着许久没住过人的陈旧气息。就事论事,大祭司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么会功夫宫室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钻进被窝里,正要入睡,耶律珈霓扑通一声跪在床帐外,“圣女,让奴婢为您守夜吧。” 林瑶累死了,摆了摆手随便她。 一觉醒来,耶律珈霓掀起床帐挂在乳燕金钩上,“圣女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林瑶双目前视,“耶律珈霓,你回大祭司身边去吧。” “奴婢曾经有害圣女的心思,自知罪责难赎,但圣女救了奴婢一命,耶律珈霓的命从此以后就是圣女的了。圣女如果要赶奴婢走,请让奴婢先报答了您的救命之恩。”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着我的面忠诚宣誓,背后却帮着大祭司再来害我?” “奴婢在大祭司身边既是心腹,也是他的性/奴。”耶律珈霓跪倒在地,耻辱难当的低着头,“奴婢也恨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奴婢太懦弱了!奴婢不会再帮大祭司了,奴婢已经死过一次,在火海里的时候奴婢甚至想要是就这么死了未尝不是解脱。是圣女救了奴婢一命,今后奴婢只听命于圣女,就算你让奴婢现在就去刺杀大祭司,奴婢也不会犹豫!” “起来吧,我再信你一回。” “谢谢你圣女。” “还有一事,我不喜欢你自称奴婢,这不是说说而已。”林瑶相信经过此事,耶律珈霓已经被她拉拢住了,不会再有二心。不过,她不能掉以轻心,大祭司还是会出手对付她。 “是,奴……不我记住了。”耶律珈霓脸上展开了笑容,这是自从她到大祭司身边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 深夜,静悄悄的,姜太后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来人!哪里来的小孩在哭?快去看看!” 无人响应她,凤祥宫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除了风刮过空旷的大殿没有任何的声音。 姜太后凝眉,仿佛有雷霆之怒要爆发。婴儿还在哭,她仿佛在哪里听过,这哭声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揪着她的心。 许久,殿内仍然空无一人,姜太后从凤座上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找去。她离开了凤祥宫,很奇怪,明明前面什么也没有,可婴儿的哭声始终环绕在她耳畔。 偌大的皇宫里一个人也没有,那些宫人太监好像全都消失了。 姜太后一直走,走到了过去她还只是妃子时住的宫殿。她推开了沉重的宫殿大门,经过一重重的帐幔,一个小婴儿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看到她婴儿就不哭了。 姜太后心中钝痛,像是塌了一角,“毛毛。” 婴儿笑了笑,伸出手来要她抱,她连忙上前把他抱在怀里。 婴儿只穿着一件红肚兜,长得健壮结实,古铜肌肤光滑的像最上等的绸缎,脖子后面有一块暗红色胎记,乍一看像凝固的血。 在姜太后的记忆深处,总觉得当年从昏迷中醒来过一次,是亲眼看见过这个婴儿的,她的毛毛不是奄奄一息的女婴,就是她所期待的小男孩。 唯一的一眼似是而非,却那样深刻,和那块血红色胎记一起深深的留在了母亲的心底。 “毛毛,娘对不起你!”姜太后紧紧抱着她的孩子,嘴里不断呢喃着。 “太后!太后!”秋月小心翼翼的轻唤着。 姜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角泪水未干。她脸上的软弱乍然消失,目光锐利如电,声音低沉如雷,“下去!” 秋月一惊,连忙后退,退到了帐幔之外。 姜太后闭上了眼,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脆弱封存。她再睁开眼,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姜露好不容易才坐到今天的位置,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她的地位!北宫胜的威胁响在耳畔,陈嬷已经死了,虽然不是她杀的,但也解决了她一个心腹大患。 她又想到了尉迟傲天,一想到那双鹰狼一样充满仇恨的眼睛她就后怕,胸口一阵闷窒。 尉迟傲天必须死,绝不能放过,只要他一天不死,她始终不得安宁! 宫外,姜氏病重,连夜请来了太医。 太医为姜氏把脉后叹息了一声,“府里有没有人参,给夫人含在嘴里,还是赶紧的通知皇后和太后吧。” 病榻上,姜氏紧闭着双目,脸如菜色,呼吸几不可闻,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油尽灯枯进入了倒计时。 深夜不知名处,传来一声夜枭的怪叫。 闻人旖嫣从梦里惊醒。林惜用火折子点亮了宫中的蜡烛,室内顿时明亮如昼。 第50章 油尽灯枯 第五十章 后半夜, 凤祥宫中。太监正跪在地上传达着噩耗,闻人旖嫣半个身子靠在林惜身上,擦着泪, “太医说, 母亲现在用参汤吊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