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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英双眸一亮:“你说当年曹公是最好的教书先生,是虚谷书院的曹公吗?” “对对对,就是他老人家。你这姑娘倒有几分见识,比我大哥强呀。”但凡有机会挖苦边野,万凌云绝不会错过。 曹英双眸一暗:“他是我祖父,只可惜我出生的那年他去世了,后来我们家就搬回乡下老家,不在幽州了。” 万凌云瞠目结舌,怔怔地瞧着曹英,直到店小二端着托盘过来上菜,挡住他的视线,才突然一拍大腿。“没想到你们赵北村卧虎藏龙呀,曹公的孙女竟是在赵北村长大的。我从小数次去姑姑家,竟不知道有曹公的后人在,若知道我便拜令尊为师了。” 曹英苦笑:“我爹自回乡之后就务农养家,并未教书。不知祖父临终前叮嘱了他什么,不让他做教书先生了。” 刚上桌的四道菜色香味俱全,边燕忍不住拿起筷子,却见他们依旧在谈论曹公。万凌云皱着眉头说道:“我有一个同窗的父亲,也曾是曹公的弟子。听说当年曹公突然病重去世,与他女儿有关。原本她女儿就住在书院里的,貌似天仙,性情温柔,时常帮师兄弟们做鸽子汤。曹公去世的那一年,那姑娘突然就不见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阿竹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一颤一颤的。“你说什么?外翁去世是因为我娘?” 万凌云一愣,再次打量这位刚刚被自己认错的姑娘。 “你是?” 边野赶忙拿起筷子招呼大家吃饭:“菜都上桌了,大家赶紧吃吧,这些陈年旧事不必再提了。凌云,你道听途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不要到处乱讲,不知是真是假呢。” 边燕对教书先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早就对桌上的几个好菜垂涎欲滴,得了大哥的令,便开心地吃了起来。 万凌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也抄起筷子埋头吃菜,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曹英的眉头并未舒展,不过见大家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便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饿了。于是埋头开始吃饭,不再去想爷爷和姑姑的事情。 唯有阿竹怔怔地瞧着万凌云,有心想再打听些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边野默默叹了口气,用干净的勺子帮阿竹舀了一勺红烧rou,又舀了一个当地名吃驴打滚。 万凌云埋头苦吃,能默默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眸光,可他不敢抬头,生怕再说了不该说的话。 阿竹见人家实在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毕竟自己家的事情,从外人嘴里说出来,总归是不大好,倒不如回去直接问舅舅。 到底是涿郡有名的馆子,饭菜的口味还是不错的。众人吃得心满意足,边野率先下楼,从后院牵来自己的马车。万凌云到柜台结账时,才发现边野已经结过了,只能讪讪的带着三个姑娘走出门口。 “表哥,说好了这顿我请的,怎么你偷偷把帐结了?” 边野面色平静:“我们知道你家是大财主,尤其最近这几年,舅父的生意越做越好,也在县城买了大宅子。不过我是当大哥的,这次都是我带来的人,理当由我安排。下次去县城若碰上你,你想不请客都不成。” 万凌云呵呵一笑,刷地一下把扇子打开。轻摇折扇,扇动鬓角垂下的两绺飘逸长发。“好,一言为定,改日各位到了咱们县城,定要让万某略尽地主之谊。” 双方道别,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边野问清了阿竹是哪个城门,就想带大家先去答谢那算命先生。不过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卖胭脂水粉和首饰的铺子。于是临时改变计划,三个姑娘进了铺子,边野在门口看着马车。 以前,边野对这些姑娘家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今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把马拴在门口柱子上,溜溜哒哒地走了进去。 曹英和边燕各拿着一只绢花发簪,正在热切地跟掌柜讨价还价。阿竹却默默的站在墙角,眼光定定的瞧着柜台里。 边野没有多想,好奇阿竹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便径直走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发现柜台里摆着一只玉簪,雕成竹节的形状,簪头的装饰并非普通的花朵,而是一簇玉雕的竹叶。 曹英和边燕付了钱也凑了过来,“阿竹,我帮你买了一只粉色的。你瞧,跟你的衣裳好配,跟你这水灵的小脸儿也正合适。” 曹英对自己的眼光颇为得意,把手上那根粉色的绢花发簪插到了阿竹发髻里。边燕见大哥和阿竹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某样东西,就也瞧了过去,好奇问道:“这绿色的是什么东西呀?长得好奇怪,叶子有点像柳叶却又感觉不是。” 边野一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meimei头顶:“傻丫头,要不说你得多出来走走看看呢。这应该是竹叶,南方比较多,北方不常见,我曾经在一个大户人家见过几棵竹子,很漂亮的,应该就是阿竹姑娘名字里的这个字吧。” 阿竹转过头来看向边野,目光有几分惊诧与赞叹:“我从江南一路走来,到了江北就很少见到竹子了,没想到边大哥竟认得此物。没错,这就是南方的竹子,在我的家乡漫山遍野都是这个,很好活的,所以才给我取名叫阿竹呀。” 曹英有点疑惑:“可是你的全名叫做夏文竹,文竹应该是另一种树吧,我小时候见过家里有一颗特别漂亮的文竹,用紫砂盆种着的盆景,可惜后来死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