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等孟惊雁换完衣服出来,看见聂还林正像个小学生一样毕恭毕敬地坐在韩冰心身边,正皱着眉头看他手机上的东西,还时不时开口问一句。

    孟惊雁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聂还林正跟韩冰心讨论坐月子的时候应该吃什么,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聂还林看见孟惊雁站在一边,立刻站起身伸手把人护住,朝着韩冰心微鞠一躬:今天谢谢韩导了。

    韩冰心很开朗地摆摆手:不是加了微信吗?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我,演员的状态对我们导演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孟惊雁窘然地跟着聂还林走到停车场,掐着他的小指头低声问:你问我问林医生不行吗?干嘛麻烦人家韩导。

    聂还林给他开车门:那能一样吗?林鹤照顾的是他的患者,我要照顾的是我的爱人。

    反正孟惊雁也是说不过他,干脆转了个话题,跟他讲今天剧组里发生的趣事。

    聂还林听了一会,问他:那个叫李季的还在吗?

    孟惊雁摇摇头:最近我和他没什么对手戏,他很少来组里了。他看着聂还林的脸色,就知道他还是记仇,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接触的机会少,你别担心我。

    两个人从车库出来的时候,孟惊雁看见梁问源正在孟宅门口等着,开心地跟他打招呼:梁秘书!

    大约是因为一开始梁问源就给孟惊雁留下优秀又可靠的印象,孟惊雁一直对他都很亲切。

    但是梁问源比谁都了解自己老板可怕又霸道的占有欲,面对孟惊雁的亲切,他尽可能官方地回应:夫人晚上好。

    聂还林看了一眼梁问源怀里抱着的几样东西,用虹膜锁开了门,把孟惊雁先让了进去。

    平常都是聂还林给他换鞋,但是今天孟惊雁看梁问源在场,就自己坐在玄关的脚凳上准备自己脱鞋。

    聂还林却直接蹲在孟惊雁身前,一边把他的脚架在自己膝头上给他脱鞋一边跟梁问源说:直接说吧。

    梁问源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聂还林,很不习惯从这个角度俯视他老板,如梦方醒道:如您所料,汪氏企业最近一直在进行大量资本转移,我们把几个渠道已经全都查清楚了。

    主要的手法还是分散资产,几个股东带股分家,但其实又在国外汇合了。而且国外的接收方,无一例外都是黑户。

    好。聂还林给孟惊雁换好了鞋,扶着他到客厅里坐下,又问道:有没有宋玉兰那边的动作?

    她那边没有明确的行动,梁问源翻出两页文件,递给聂还林:但是有一个蹊跷的点,最近这一个月,汪氏有两个控股超过百分之六的元老级股东接连去世了。

    虽然他们都的确年纪不小了,但是之前一直都没病没灾,如果说都是自然死亡未免有点过于巧合了。

    而且,从我们挖出来的东西来看,这两位老股东都是汪家老一辈留下的旧人,对现在的汪家掌柜颇有微词。

    孟惊雁不由冷笑一声:真不知道这个宋玉兰是沉不住气,还是狡兔三窟,一手抓着孟家,一手也不肯放过汪家。

    聂还林搂着孟惊雁:不管是哪一种,她就快要犯错误了。别着急,到时候我让你亲自动手。

    梁问源一头的冷汗,心里想:夫人怀着孩子呢,老板一点也不注意胎教!

    想归想,梁问源把后面的文件一样一样地给聂还林说完,最后把手里包装精美的金色礼盒递给聂还林:这个买到了,和您发的链接是同一个型号的。

    聂还林接过来看了看,像是解决了什么了不得的心头大患:太好了,很及时。这个月奖金加五十万。

    孟惊雁不插手聂还林的公务,但是看聂还林很高兴地研究着手里的新玩意儿,等着梁问源出了门就探着头问道:这是什么呀?

    聂还林用手一捞就把孟惊雁抱到了腿上,用已经加热的按摩仪轻轻抵着他的上腹。

    婴儿拳头大的滚珠轻缓地震动起来,聂还林关切地问道:这个舒服吗?

    孟惊雁扭动了两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靠着靠着脸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觉得这个这么短这么圆形状有点奇怪,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他这么一说,聂还林也有点嘀咕了,一边自言自语可能是新款?,一边找出说明书来仔细看。

    东西的确是给孕夫用的,但是就像孟惊雁说的,不是这么用的。

    链接少了一个字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孟惊雁扫到说明书上的一些字眼辅助开拓内置润滑,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

    聂还林倒是表现得很冷静:梁秘书很少犯错,看来奖金不能发了。

    孟惊雁安静地搂着聂还林的脖子,轻轻把盒子推开了:梁秘书又不是故意的,奖金可以发。但是我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个?

    聂还林本来也有些窘迫,但听见孟惊雁这一句,不由笑着亲了他一口:你当然用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点事,太晚了!滑跪抱歉!!感谢在20191129 22:01:59~20191130 22: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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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虽然韩冰心已经把孟惊雁的戏份都尽量提前了, 但等所有镜头拍完,也过去了一个多月,孟惊雁的肚子就有些显怀了。只是穿的常服和拍戏的衣服都还算宽大,他的身形又偏瘦削, 没什么特别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来。

    今天的这场戏是玉良辰刺杀日本军官。

    这场戏唱得是《霸王别姬》, 孟惊雁一身金黄鱼鳞服, 莲步轻挪, 身前身后的九色丝绦纹丝不动,可她手里擎得却不是双剑, 而是两把日本武士刀, 舞起来略微显得有些违和。

    李季扮演的日本军官梳着整齐的一字短须,正襟危坐在矮几前, 正跟着旁边的琴师的节奏, 轻轻用指节打着拍子。

    玉良辰声如一把清透的琉璃翠,端庄的红唇间只微微露出一点洁白的下齿: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

    英雄四路起干戈。

    听到这一句,突兀地用一口生硬的中国话把玉良辰打断了:玉桑, 我在东京都,听过很多遍这场戏。当时我就想问,戏里的英雄究竟是陌路霸王,还是破国的赢秦?说罢他又压低声音:这里只有你我两个, 你照实说, 我就让你走。

    玉良辰但笑不语,把戏唱下去:

    古人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旺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他手里挽着剑花轻凌凌从军官身边滑过, 军官大笑着拾起一杯清酒,眼睛却不曾从虞姬身边移开:京剧,厉害。名字叫《霸王别姬》,没有霸王却也好看。玉老板觉得武士刀有没有比日本剑锋利?

    他话音刚落,玉良辰就拧身从他身侧一旋,军官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散,就有点点红梅欺上了一遍的泥金屏风。

    琴声不断,虞姬还在舞,只是双刀上已经染了血,在地上溅出一道一道的红痕,被虞姬的五色绣鞋捻成红云。

    等到快到最后下腰的镜头时,韩冰心喊了卡:准备一下,换替身。

    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虞姬的舞姿之中:哇,只是拍戏期间动作老师给训练指导了一段时间,孟老师真的跳得好棒啊。

    孟老师真的很认真,我最近经常看到聂总陪着他在练功房练这段戏。

    哦对,我还听说聂总给他专门请了李一梅老师做单独指导呢。

    李一梅?戏剧总团的团长吗?

    哇霸总老公真的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李季却轻哼了一声:真的敬业的话,怎么会下个腰都不能自己上?

    卫文却已经和刚开拍时的怯懦不一样了,他听见李季又在议论孟惊雁,不由呛声道:下腰本来就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韩冰心看两边又吵起来的架势,皱着眉头嚷了一声:吵什么吵一个个的!李季你都是个死人了还不能消停!

    李季闹了个大红脸,安静地躺在地上装尸体,却在心里暗暗嫉恨着孟惊雁。

    等到整场戏拍完,李季悄悄尾随着孟惊雁到了更衣室。他倒要看看孟惊雁到底是怎么个不能下腰!

    孟惊雁身形修长,繁杂的鱼鳞服一解,雪白中衣下面是一条摇摇曳曳的宽百褶,从背后看过去,窄腰立背。哪怕是李季,也不得不承认是一派好风光。

    可惜孟惊雁一直背对着门口,除了过分的漂亮,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李季有些心焦,正准备把门缝推开的大一点,背后就想起来一道冷冷的嗓音:好看吗?

    孟惊雁也吃了一惊,抱着衣服转过身来,看见李季几乎被完全罩在聂还林的阴影之下,结结巴巴地辩白着:我也是来换衣服的,就算你们有钱,也,也不能霸着更衣室吧!

    聂还林冷笑一声:门开着,你自己进来。说完就抬脚朝孟惊雁走过去。

    孟惊雁看着李季脸色惨白地站在更衣室门口,像是被什么屏障阻碍着,愣是一步都迈不进来,最后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聂还林看着李季走了,脸色才终于缓和下来,伸手托住孟惊雁身前那一点不起眼的隆起轻轻摩挲着:宝贝累不累?

    孟惊雁还扎着长裙,被他一摸忍不住地朝他怀里一缩,裙摆窸窣作响:想回家了。

    聂还林把他扣在怀里,替他把裙子的系带解开,一件一件地替他换衣服。

    上衣剥了,聂还林看到他肚子上有几道明显的勒痕,脸上露出不快来,一边给他穿衬衫一边问道:怎么系这么紧?不是说穿上外面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吗?

    孟惊雁有些理亏,声音压得很低:观众当然看不出来,但是演员们都离得那么近,很容易被发现嘛

    聂还林顾不上批评他,心疼的揉着那几处红痕,叹了口气:难受吗?

    就是正常人这么勒上一会儿都难免不舒服,何况孟惊雁怀着孩子。他也挺委屈的,又怕聂还林还说他,带着点撒娇的意思说道:稍微有一点,你揉揉就好了。

    聂还林看他这个样子,骂也舍不得,打就更别说了,只是抱在怀里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揉肚子,又问他:后头还有这种戏吗?

    孟惊雁点点头:很短几个镜头,但也是要换戏服。

    聂还林又给他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更衣室,他们以前多多少少都见过聂还林抱着孟惊雁,见怪不怪地打个招呼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在片场多耽误了一段时间,到家的时候就有点晚了。

    自从进了家门,孟惊雁就黏在聂还林身上嗷嗷地喊饿。

    聂还林知道他胃口根本没那么好,还是怕自己因为裙子系带太紧的事跟他生气,伸手把他揽在身边,带着人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气灶上坐着一只炖锅,锅盖的小口上正徐徐朝外冒着白烟,带出暖暖的乳香。

    聂还林带着隔热手套把锅拿下来,揭开盖子就见炖锅的正中是一只圆胖的小碗。

    聂还林把碗端出来,里头的奶已经全结成了冻,随着他的动作哆哆嗦嗦的,煞是可爱。

    孟惊雁带着点讨好奋力捧场: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

    聂还林逗他:能是什么好东西,红豆双皮奶。

    孟惊雁显然觉得只要是出自聂还林之手,双皮奶也是珍馐,心肝宝贝地捧着托碟,抬着一双水水的大眼睛问他:要晾晾吗?

    聂还林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哪儿还舍得给他脸色看,深深地觉着自己要管不了他了,止不住地叹气:不要晾晾,趁热吃。

    孟惊雁乐呵呵地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抿着聂还林给他炖的红豆双皮奶。

    聂还林走过来,直接把他整个人抱起来,再自己坐下,问他:好不好吃?

    孟惊雁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聂还林摇摇头:你自己吃。说着就按照韩冰心教他的手法轻柔地给他揉着胃。

    孟惊雁嘴里都是甜甜的奶香,肚子被聂还林恰到好处地护着,心里简直美滋滋。

    吃到一半,孟惊雁终于吃到了红豆。他怀孕之后味觉变得敏锐了,只觉得香甜之间有一股极淡的腥咸,而且口感也变得黏腻丰厚。

    倒不是不好吃,只是这味道不可能是红豆和牛奶能炖出来的,他听说过那东西,但有点不敢信。

    孟惊雁又吃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着,最后犹犹豫豫地问聂还林:兄弟,你这里头,不会是有金钱鳘吧?

    要是真有,他怀疑这东西又是拿地皮换的。极品金钱鳘百年一见,算是收藏品,孟惊雁从来没想过有人真的用来吃。

    聂还林显然和他担心的不是同一个问题:怎么?腥味没除干净吗?不喜欢我们就不吃了,倒了也没关系。

    孟惊雁木然地看了他几眼:不,很好吃,地皮的味道怎么会不好吃呢?

    聂还林笑了笑:不是拿地皮换的,是用钱买的,你安心吃。

    孟惊雁头大如斗:这是重点吗?你语文老师还健在吗?神踏马红豆双皮奶!

    聂还林边给他揉肚子边哄:我就是怕你有负担嘛,但是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一块鱼胶而已,我都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像传说那么神,我就是觉得你怀着孩子拍戏太辛苦了,盼着你舒服一点。

    孟惊雁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不开心,就是觉得聂还林花钱是真的没谱,他都怕别人只要说是对孕夫好,一万块钱一盆猪rou炖粉条聂还林都能给他买回来。

    聂还林陪着孟惊雁吃完,带着人去沙发上看纪录片。

    静谧的海洋里无数神奇的生物安静游走,美丽的珊瑚礁滋养百万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