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打西天来的少年
“你还真是不害臊。”他嫌弃我。 “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要是还会害臊的话，也太辜负你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了。”我当然要客气一下。 “我也就这么一说，”宋楚晨喝了一口水，“你爷爷暂时不会让我娶老婆的。” “只是因为爷爷不同意？”我不屑一顾，“凭你的本事，难道会听他的？好吧，就算你敬老，他也总有死的一天，你想娶那是迟早的事，不要拿爷爷来敷衍我，我想问的是，你自己的意思，正面回答我！” 宋楚晨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放心，目前为止我做什么都会考虑你的感受。” “考虑我的感受干什么？叔叔娶老婆还要考虑侄女儿的感受？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他哼了一声，“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老爷子这次为了你，可真舍得下本。” 宋楚晨真的休息到了我开学，这时候他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掌心还是留了一道疤，难看得很，我嫌弃他的时候他就戳我脑袋：“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有这道疤？现在居然还嫌弃我？！” “我心里是感激的，”我吐舌头，“眼里那点点嫌弃算什么？你要透过现象看到我纯真善良的本质！”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说：“胖了这么多，你同学该认不出你了。” “……” 开学这天宋楚晨亲自开车把我送到了学校，我下车的时候被他拉住手，我偷笑完才回头故作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 “认真读书。”他还真是关心侄女儿的好叔叔啊。 我跟他谈条件：“辅导我数学这个承诺你会践行吧？每天晚上赶回来陪我复习？周末要在家里陪我吃饭！” 他松开我的手：“好好学习是为你自己好，我凭什么答应你的条件？” “因为你担心我考不上大学缺乏生存技能又被别的男人嫌弃，只能赖着你啊！” “如果打的是这算盘，”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可以尽情想象一下月考总分上不了五百八的后果。”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急眼了，“那什么一切要从实际出发啊，我那么烂的成绩一下子怎么可能赶到五百八啊！” 他斜着眼看我：“那你觉得应该定个什么分数比较好呢？” 我咬了咬牙：“五百！” “五百六！” “五百一！” “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已经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我希望你努力学习，我对你的期待是建立在从实际出发的基础上，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达到我的要求。” 这人太阴险了，不是明摆着说，我考不到五百六就是没认真学习么！ 我龇了龇牙，还挥了挥拳头：“反正我会努力的，至于最后考成什么样，除了真实水平，还有运气的叔叔！” 说完我就跳下了车，大早上的叫他一声叔叔，膈应到他我就神清又气爽了！ 到了班上才发现，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不是说好了八点开学的吗？！ 而且谁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座位旁边从流着鼻涕的陈卓变成了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死胖子？！这开学礼也太惊悚了吧亲！ 死胖子居然还敢笑着跟我打招呼！ “美女！” 我很认真地思考，不回敬一声帅哥是不是不礼貌，回敬了是不是又不诚实？ 哪知道还没等到我思考完，他就又说了一句让我想一脚踢翻他的话。 “美女，你走错班了！” “……”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撤离那个我进错的班级，并很有头脑地将书包里的校服拿出来套上，这样一来就算再碰见那个班的学生了也认不出是我了吧！ 等我气喘吁吁回到自己班上时已经开始早读了，班主任看在宋楚晨的份上并没有太为难我，而且还按照宋楚晨的要求，把我的位置调到了距离讲台最近的单座上，一节课之后我悲哀的发现，虽然我很讨厌时不时地听到陈卓吸鼻涕的声音，可是我更讨厌随时被老师的口水喷中，以及铺天盖地的粉笔灰。 我决定找班主任谈一谈。 “张老师，我觉得这个位置不是太适合我。” 张老师从一堆作业本中抬起头来：“你叔叔认为已经到了高三下学期，同桌总是发出些奇怪的声音来打扰你学习才不太合适。” 我咬牙：“可是我基础太差，有时候需要请教同学问题，而且我眼睛挺好的，这个位置这么靠前，更适合那些近视眼的同学。” 张老师不是很耐烦，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一定要磨到她答应为止。 好在并没有磨太长时间，我就看着每次升旗时发言总结巴的校长带着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臭小子进来了，趁张老师跟校长寒暄，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臭小子，少年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个头比身边的校长高了一个头不止，我打量的眼神一个不留神和他的眼神交汇，顿时体表温度大幅度下降，由此得出了一个精准的结论：这少年不好惹！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某种东西和宋楚晨惊人相似。 狼性。 我还在琢磨的时候，这少年平静的开口了：“江校长，我跟她坐同桌。” 这话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绝对的肯定句啊！我们学校还有敢这么跟结巴老头说话的人！？ “也好，也好。”老头居然还答应了。 张老师看了我一眼：“正好唐铱刚刚就是来跟我商量换位置的事，既然来了新同学，你们就一起坐吧。” 我被雷到了，本能反抗：“这怎么行？张老师，他这么高肯定不能坐前面啊，否则会挡到其他同学的！”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视力好？” “视力好是好，可是前面的同学个儿高挡住我了我就看不见了啊！” 张老师估计还顾及着宋楚晨，没有太勉强我，可结巴老头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我顶你个肺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少年突然开口了：“你看不到的，我来帮你抄。” 一切争论到此为止，我跟在张老师和少年身后，再次回到了教室。 最后一排的风景比第一排的有趣多了，比如我看到第三组的倩倩正在给第五组的明敏传小纸条，第一组的郑瑞用笔尖戳了戳前面的小海，瞧瞧，这就是我的班级，被全校当做宝贝的实验班！这里的学生不是每个都认真学习的，所以有时候付出和回报并不能完全划等号。 这节课复习中国历史，我打了个哈欠，眼神落到书上，脑袋里却在想着顺治皇帝和他的后妃们不得不说的故事，谁知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后脑勺就被人狠狠一拍，可真是狠狠一拍啊，我的脑门直接磕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疼。 “你有病啊！”我压低声音看向我新的同桌。 他看也不看我：“认真学习。” 我了个去！“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跟我在一起，我就要管你。” “不是我说啊少年，我没想跟你坐一起，而且我又没发出声音打扰你，你凭什么打我啊？！” 少年对我的问题不屑一顾，但终于瞟了我一眼：“程一琛。” “啊？” “我叫程一琛。” 我意识过来他是在自我介绍，正准备说话就看到马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我，虽然从他反光的镜片里看不出到底他的眼神落在谁的身上，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在看我，于是我闭嘴缩头，把书翻到写着名字的扉页悄悄往程一琛的方向推了推，很快被他推回来，“听课。” 于是我就乖乖听讲去了。 上午四节课上完，大家都吃饭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用手机刷微博，听见后门的方向有动静我回头去看，“嗨！” 程一琛提着饭盒走进来：“给你吃。” 我把手机收起来：“不用了，我减肥啊！” 他看了我一眼：“高三，别人都补充营养，你减肥？” 好吧，可是宋楚晨说我胖了啊，而且学校的饭油多又难吃…… “为了考上大学之后顺利钓到学长，努力还是有必要的！”我举起小拳头。 他直接把饭盒打开放到我面前：“吃这个，不长胖。” 好吧我也确实是饿了，于是迅速舀了一勺，一边嚼一边问：“少年啊学校食堂不是没有鸡蛋羹卖吗？” “家里送来的。” 啧啧，看不出来嘛，还是个娇滴滴的公子哥啊。 他瞥了我一眼：“我不叫少年。” 哦，这是怀疑我忘记他名字了，“程一琛嘛！” 喊完我被烫着了，因为他的名字读起来……和宋楚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太像了。 我记得有一次趁宋楚晨去洗澡偷偷接听了他的电？话，从此那个软软的女声就刻在了我心里，是啊，只有我没有资格叫他“晨”。 我发呆的这功夫，程一琛掏出了他的手机，划拉了一下递给我：“把你的微博名输进去。” “怎么？”我把鸡蛋羹咽下去，“你要关注我啊？” “记得回粉。” 我接过来才发现，他用的是苹果最新上市的土豪金，瞬间两眼冒星地凑上去：“土豪！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和土豪做朋友，也是要有很强大的心理素质的，我连续一个星期吃程一琛带来的鸡蛋羹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不止我们班，全校都开始传我俩的绯闻了，哎，我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啊，一碗鸡蛋羹，至于么。 在厕所里听完了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八卦之后，经过了一节课间休息时间的思考，我在这天中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不能再吃程一琛带来的鸡蛋羹了！ 可是到了中午，程一琛推过来的饭盒打开之后，我艰难地又改变了我的决定：吃完这一顿再拒绝！ 等我吃撑了之后才问他：“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今天不肯吃你的鸡蛋羹了才换成寿司的？” 他的重点却完全不在这里：“为什么今天不肯吃我的鸡蛋羹？” “你不知道大家都在传我俩的绯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