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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二爷知道吗?”孙希倒没听说这事,怪不得崔廷吵架会把东西都砸了。 “自然知道,所以他才把我安排在外面。可谁知,二夫人不知从哪里知道,我被二爷藏在会宁巷。” “早上遣了那几个大汉便打上门来,我的贴身丫鬟小菊在前门顶着,我这才从后门溜出来跑掉。” “我原以为大相国寺今日有庙会,人多好藏身。谁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抓着我的胳膊便要抓我回崔府。”妇人拿帕子揩泪,鼻子醒了又醒,小声地抽泣着。 孙希心想真是倒霉,还没进门,先赶上二房的丑事,这下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想了想,问:“那这件事,你家二爷知道吗?” 妇人摇摇头,答:“我也不知。我已经大半个月没见着二爷了。” “那你跑出来,意欲何为?难道就在外面飘着不回去?” “自然不能,我家里还有母亲幼弟等着我养呢。我是想找到二爷,另外给我安排秘密住处。”妇人想起家人,更是泪如雨下,抽泣不止。 孙希暗道这也是一个可怜人,哎,若不是有难处,谁会愿意做这不清不白的豪门外室? 她冷眼瞧着这妇人也不是轻浮的模样,应该是贫穷人家的好女儿出身,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帮她。 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实在能力有限。 她假装透气,再次掀开帘子往外看,见崔然正向马车这边走来。 她推推那妇人,道:“依我之见,你不如把实情告诉世子爷,他是二爷的大哥,你又是二爷的枕边人,他定会为他弟弟妥善安排的。” 妇人对崔然犹有恐惧,颤抖着问:“姑娘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孙希只好说:“我一个姑娘家,哪有什么法子?世子爷其实人不错,他只是对那些汉子凶了点,平时待我们女孩子,是极和善的,你放心。” 妇人半信半疑,踌躇思考着不敢应声。 孙希继续道:“那我问你,若你此刻出去,你自己可有办法见着二爷?刚才那些大汉,很显然不是定国公府的家奴,想是二奶奶她娘家的或者在外头找的也未可知,你一个年轻妇人,可担保自己的安全吗?” 妇人害怕得摇摇头,她握住孙希的手,恳求道:“姑娘你瞧着是个心善的,帮人帮到底,带我去见我们家二爷吧?” 孙希念她孝心,微有不忍,只好再温言劝道:“我与你说的都是实在话,你又不听。”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随意接触外男?何况对方还是个有家室的。” “你若信我,便跟着世子爷走,跟他袒露实情,顾着兄弟之情,他也不会不管你的。” 妇人终于点了点头。 孙希掀开帘子,崔然已经站在帘子旁边了。 她被吓得微怔,但很快镇定道:“你上来吧。这姑娘有事相告。” 待崔然上车,妇人已敛了惊惧之色。 她望了望孙希,得到鼓励后,才缓缓道:“我本是夕水巷孟家的女儿,名叫孟娇。” “家里还有个弟弟,叫孟钰。我父亲生前是大夫,死后家里没了银钱来源,母亲无法,为了弟弟,便把我卖到城西范大人府上做丫鬟。” “那家少爷可是叫范鸿哲?”崔然依稀记得崔廷有个好友叫这个名字。 孟娇点点头,“有次崔二爷到府上,我负责上茶,被他看中了。” 崔然暗忖这倒是像他那风流庶弟的作风。 “于是他便跟范家少爷要了我,并找了房子安置我。二爷出手阔绰,我们家的生活也因此改善不少,母亲虽然担忧我的前程,但为了弟弟,还是劝我安心做二爷外室。” 孙希心里大骂居然有如此重男轻女的狠心老母,脸上顿现不忿之色。 崔然似乎听惯了这种事,神情波澜不惊。 “崔二爷经常去你那儿?”孙希问。 “也不算频繁,一般半个月就那么一两次,他说家里奶奶看的严,被发现了反而不好。他每次来都很小心,只带着贴身小厮阿旺。” “既如此,又怎么被发现了?”崔然疑惑,面色微变。 “自上次二爷走后,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来了。” “我以为二爷厌了我,就打发丫鬟小菊去定国公府门房那儿打听。” “我也不敢直接找二爷,只敢托人给阿旺带话。” “谁知,谁知第二天,那些大汉就找上门来,说是府里二奶奶有请。” “平日里阿旺跟我说过不少府里二奶奶的厉害之处,她经常趁着姨娘去她房里请安的功夫,让丫鬟用针扎她们,或者用竹板子打手心。” “有时候她心情不好,更是直接自己上手揪姨娘们的皮rou,府上的妾室,没一个身上没有淤青外伤。” “我哪敢应承。只好托词出恭,偷偷从后门跑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 崔然冷哼一声道:“定国公府的门房,你当是寻常人家吗?眼睛都毒着呢。你还没说话他们便知道你的来路了。” “一个小丫鬟找阿旺,二爷的贴身小厮,他还不汇报给二奶奶去领赏?只怕此刻阿旺的屁股早已开花了。” “那,那二爷?”孟娇担忧道。 “我那二弟是个浑不吝,他连父亲的大棒子都不怕,还会怕他媳妇?不让你进府,不过是不想让你受皮rou之苦罢了。”崔然叹了口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