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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江南,田野里的萤火虫都捉不尽。拿纱布扎好一兜,挂在屋里能亮一晚上。” 林绣歪头看他,“大人还在江南待过?” “小时常在,长大后只偶尔去住。”江霁容微微一笑,“小院子空了许久。” 他悠悠开口,声音轻而柔。“等林姑娘经过,随时可以坐一坐。” 他嘴里说出来的小院子,想必得是栋大庭院。林绣有些羡慕,看来等有钱了不光在京郊置业,最好江南也买上一套。 林绣随手薅下根狗尾巴草,编了个指环戴在自己手上。抬起手对着光比划许久,毛毛的还挺好看。 江霁容又喝了一口,“姑娘店里的酒很香。” 林绣谦虚摆手,“到底不如江府的酒甜。”听闻江夫人是个酿酒的好手,后院埋着好几坛宝贝。 江霁容很认真地点头,“这倒是。” 那你还喝?林绣抢过他手中的酒,挑眉笑道,“改日定要尝尝。” 他也笑起来,“好啊。” 酒壶夺过来,林绣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们来划拳如何?”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江霁容扬唇,“若输了可不能耍赖。” 林绣把空酒杯倒过来,豪情顿生,“那当然。” 圆月高照,杯里酒液看起来格外澄澈。林绣得在不经意中劝“愁人”别喝那么多,故而划拳极为卖力。故意输了几轮,每次都喝得一干二净。 一壶酒快饮完,她先打个酒嗝,轻飘飘如坠云间。 坐在高处向下俯视,是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还能瞥见巷口处偷偷拉手的小情侣,林绣笑起来,脑袋越发沉重。 江霁容看她脸色酡红,硬夺过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林绣突然不说话,一歪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江霁容叹了口气,“这般酒量还和人划拳。” 刚才还笑得开怀,非说要在后院纳十余个男子。此刻靠在自己肩上,没了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有些乖顺可爱。 林绣嘴唇飞快一动,嘟囔了句什么又傻笑起来。江霁容没听清她说什么,靠近又问了一遍。 “我说,首先得要个江大人那般的美人” “真是”他无奈地摇头。 江霁容再推她一下,仍然纹丝不动。不由好笑,“一会可别吐我身上。” 保持这种诡异姿势,静静地坐了一会,肩上有些湿意。 指腹擦过她的脸颊,是一手冰凉。他指尖顿住,一点点把林绣脸上的泪痕擦掉。原来在梦里也过得很难吗。 星子闪烁,像是捉了漫天的萤火虫投入夜幕。微风正好,美酒正好,月色也正好。 袖子里有东西晃荡,江霁容鼓起很大勇气,“可以吗?” 林绣不知又梦到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得到句似是而非的回答,江霁容还是捉起她的手。指如葱玉般纤细白皙,却不是想象中的光洁。 他眼睫微颤,到底没说话。摸出枚金同心指环,在她手上比了比,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手指微动,江霁容停住动作。僵硬半晌才松了口气,还好没醒。 月光盈盈,照得指环愈发璀璨流光。 屋顶之下,是长长往往的人流,明明暗暗的灯火。 第42章 听来的八卦 鱼火锅 小糖饼 第二日醒来, 诡异的梦境之外,是伴随宿醉的头疼。 窗外小鸟啁啾,密密如雨落进里间的床铺上。林绣撑着坐起来, 想起昨天的事又有些心虚。记忆停留在自己喝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 她好像靠在江大人的肩膀上,然后又捉起他的手,似乎还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 是续上的绮梦还是真实存在, 她不敢往下思索。 林绣扶额,又偷偷想:“我不会这么不是人吧?”她倒是觉得没什么, 只是怕给江大人吓一跳。 阳光有些晃眼, 往外一看,已经过了吃朝食的时候。苏柔给她端进碗馄饨, 以及一碟酥软的牛乳小方。 “怎么又喝醉了。” 搅着海碗里美如金鱼的拖尾馄饨,林绣倒是真觉得饿了。 连汤带馄饨吞下半碗,暖融融的感觉在心底复苏。又掰块牛乳小方细细咀嚼,林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是怎么从屋顶下来的?” 苏柔接过空碗,“江大人把你扶下梯,我和庄jiejie费了好大劲才抬到床上。” 林绣佯怒, “我哪有那么重。”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来,昨夜似乎无事发生, 如此甚好。 她捏捏自己的脸,又有点泄气。整日奔波劳碌、疲于生计的,好像确实胖了些。 一气吃完一碟,林绣打个饱嗝,苏柔做的还真不错。哪日自己就可以安心当个甩手掌柜了。 客人一多, 就显得店里人手不够用。林绣身兼数职,跑前跑后,总也忙不过来。尤其是外带的甜品,卖得比做得快,刚摆出一溜就售罄。 如此下来实在难以长久,身体首先就要抗议。林绣干脆雇了两个踏实能干的小丫头,每日来做工三个时辰,专门干些打蛋制酥的活计。她这回留了个心眼,再往上的手艺还是自己来。 生产额扩大,贵客也是一位接一位的前往光顾。 连前头的官府也差使人来买做中秋糕点。就如眼前这位郎君,预售的时候就来过一次。想是府吏们吃着好,此刻又是出手极为阔绰的一大笔订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