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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头乱戳,样子十分狂野,但是那些上号的软香罗就是大户人家都极少拿来垫鞋底的。

    苏瑾看着小孩只是盯着那草鞋一动不动,只以为他嫌弃这双草鞋实在是太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看你的鞋子太小了挤脚,就给你做了双新的,明天咱们去镇子上,赚了钱就给你买新的。”

    她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的,不管是编竹篓还是编草鞋都是她死前两个月参加网站安排的井岗山活动的时候学的。

    这个美其名曰是网络作者培训的井岗山活动其实和培训没有半点关系,就是每天去吃糠咽菜编草鞋做手工,感受革命先辈过草地爬雪山艰苦卓绝,沐浴革命先辈的先进思想的。

    当然,去的时候苏瑾的确认认真真的学了不少东西。

    只可惜时间短,学会了不代表做出来的东西就能看。

    萧行衍却是一直盯着那双长相狂野的草鞋,有些不敢相信。

    他脚上的这双鞋的确是小了不少,他来这里几个月了,小孩子身子抽条快,脚自然也会长大,可是鞋却从来没有换过。

    这双鞋是娘给他做的,已经破的不堪了,甚至小的只能够拖沓着穿,可他一直没有扔。

    因为自从娘死后,就再也没有人那么全心全意的给他做鞋了。

    可如今这个坏女人却做了。

    萧行衍不信。

    这里头莫不是塞了针,好戳他的脚底板?

    他这样想着,没有立即脱了鞋穿上,而是转身蹲到了水田边上洗了手,甩干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地上的草鞋。

    他装作是在感动抚摸,实在是在寻找这双鞋子里头有没有藏着别的东西。

    反反复复摸了两遍,萧行衍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这才穿上了那双鞋,地上是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鞋底都磨薄了,上面更是打满了补丁。

    苏瑾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把鞋子包了起来塞进萧行衍怀里,“回去自己洗,你娘的东西用一件少一件,你自己好好存着。”

    说完,她扛着网兜,拎着一个竹篓就在水田边上的草堆里头找青蛙和癞□□。

    这两样东西都能吃,但是癞□□因为后背上的疙瘩里头都是毒,所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一般人家不吃,反而吃田鸡吃得多。

    苏瑾小时候和奶奶住在村里,那会儿村里的菜场外头蹲了不少人,都是卖田鸡的。

    一个网兜里就是十几只,孤寡孤寡叫得那叫欢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后腿rou多,拿来爆炒,加上小米椒那叫一个香。

    只是后来,国家不让吃了,就没人卖了。

    再后来苏瑾长大了,大家开始吃牛蛙,可苏瑾始终觉得没有小时候奶奶炒的田鸡好吃。

    大概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

    苏瑾和萧行衍两人一直忙到后半个夜,村子里的打更声都想起来了,才收工回去。

    伴随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更声,苏瑾一手提着竹篓,一手牵着萧行衍,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因为这一回身上并没有弄脏,秋天里的夜凉风习习出了一层薄汗,苏瑾洗了手脚,又擦了个身,才催促小孩去洗澡。

    萧行衍的烧吃完晚饭就已经退了,刚才稍微动了动,出了点汗身上就特别爽快。

    不过他身上还有伤,不好浸水,也就用帕子蘸着热水擦了擦,又洗了手脚就回房去了。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萧行衍就一直在犯难。

    苏瑾家里头就一间房,一个土炕,一条干净的被子,另外一条脏的被他洗干净晾出去了。

    那么今天晚上要怎么睡?

    萧行衍迟疑着推门进去,却看见屋子里的桌子上放着两根蜡烛,蜡烛的火苗升的老高。

    苏瑾正坐在凳子上,用木头烧了一根碳棍在纸上写着不知道什么。

    她的脑袋压得很低,额头垂落下来的几缕稀碎的发丝被烛火烫卷了她都没有发现。

    看她这样子,萧行衍不由得有些想笑。

    萧行衍的唇角刚扯出了一个笑容,忽然就意识到眼前这人上辈子是怎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刚刚勾起的那点弧度瞬间就垮塌了下来。

    他真是魔怔了,怎么会觉得苏瑾像他娘亲!

    萧行衍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就听见苏瑾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又柔又软。

    “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说完,她抬起头,吹灭了一根蜡烛。

    萧行衍更加烦躁了,默默上了土炕,钻进了已经铺好了的被子里,被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大概是苏瑾铺床单时候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明明折腾了一个晚上,身上还有伤,但是萧行衍睡意全无,睁着眼睛望着有些泛灰的墙面。

    他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盯着坐在桌边奋笔疾书的苏瑾,脑海里回想着。

    上辈子的苏锦绣不是大字不识一个吗?

    重生了之后周围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就仿佛就仿佛他到了一个和上辈子不同的时间里,这里的苏锦绣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对他很好。

    萧行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回想自己的上一辈子,到了最后所有真心爱他怜他的人都离开他的身边,竟然连一个说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怕他惧他算计他利用他,哪怕是他的那个皇后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那女人根本不爱他,却要留在他的身边,为的不过是一个皇后的虚名,不过是为了她家族的昌盛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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