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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打听了,船警都去支援陆上了,船上一切事务归船长管。”施怀瑾道。 “李邽山怎么说?”施怀先看向一直没做声的施图南。 施图南喝了口茶,压了压泛上来的恶心,看了她们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他要两箱金条。” “两箱金条——” “痴心妄想——” 施怀瑾,施怀瑜同时惊地站了起来。施怀先垂着眸,辨不清表情。 “两箱金条,能让货顺利上岸。”施图南说的言简意赅。 “这……这海贼狮子大开口,他到底有什么来头?”梁晚月看了眼施图南,眼神躲闪道:“怀先不是说这海贼是极乐岛人?也许他认识钱家呢?”钱家是极乐岛首富,长子钱坤是施图南的未婚夫。 “钱少爷不是在府衙任职,我们还怕区区一个海贼?”施怀瑜附和道。 “我们先同这海贼周旋,等船靠了岸,见了钱家少爷再说。”施怀瑾分析道:“眼下金子都在海上漂,就算那海贼是孙悟空,也要等船靠岸了才能劫。” “对对,怀瑾说得有理。”梁晚月极力附和。 施图南没理会这对母女的算计,朝丫头道:“晚香,你去拿些咸豆干来。” “大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吃豆干!”施怀瑜急道。 “我不能吃豆干?”施图南看她。施怀瑜冷哼一声,不服气。 “兴许是大姐早有对策。”施怀瑾似笑非笑道。 “没有。”施图南道。施怀瑾看她那副淡然的表情,头一扭,也懒得做声。 “图安呢?”施怀先话刚落,施图安进来比划道:“大姐,我刚在甲板上看海,我看到一条好大好大的鱼。” “天都要掉下来了,四妹还有闲情赏鱼?我可真是羡慕。”施怀瑜睇她一眼,阴阳怪气道:“不如就把四妹的那份折给海贼罢了。” “三姐羡慕我什么?”施图安不解,随即反应过来,施怀瑜这是在撒性子,转身老实地挪到施图南身后。 “大姐,平日你就主意大,父亲也倚重你,既然你是施家管事人,你得想法子解决这事,”施怀瑾瞟了眼施怀先道:“父亲向来仁厚,早在宅子里就说了,不管是否亲生,对咱们这些姊妹一视同仁,这些家财让咱们六个对半分。““上船前你说要给佣人们留些,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伺候我们半辈子了,分些就分些。眼下正逢乱世,只有金条才保值,我们统共才有多少金条?倘若现在还要给海贼两箱,我是不依的。” “二姐说得对,我也不依!大姐将来有钱家可依仗,一辈子衣禄无忧。现在正逢乱世,我与二姐四妹都未婚配,要是再无钱财傍身……”施怀瑜偷看施图南的眼睛,声音逐渐越来越小,忽又孤注一掷道:“大姐,你震慑我也没用,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施图南看眼施怀瑾和梁晚月,一言不发。施怀瑜性情莽撞,这些弯弯肠子的话她想不来。 “你们这意思,像是大姐愿意把金条给海匪似的?好像你们说不给,海匪就不劫了似的?”施图安听不过,从施图南身后探出身子道。 “图安说得对。眼下我们处境很被动。杜家没把李邽山放眼里,两包麻货就被扔进了海里,倘若我们态度强硬,后果不堪想象。“施怀先斟酌道。 “那怎么办?你们就甘心把金条拱手奉上?” 梁晚月母女眼珠子来回转,都各自打着算盘,在等着施图南说话,等着她应承下这事,等着她未婚夫婿钱家能揽下这事。施图南心知肚明,但不予理会。 门外晚香说餐厅要开饭了,施图南道:“先吃饭吧。这事明天再商议。”一行人走到门口,施图南想起什么道:“姨太太问这海贼来头,这海贼有个胞哥叫李魁山,极乐岛总督。” * 施图南下了旋转楼梯,餐厅很安静,施图安在餐位上朝她挥手。施图南过去就坐,餐厅中央站着一位洋船长,正用蹩脚的中国话讲道:“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极乐号的船长,本次航线——” 施图南无心听,只顾打量同他并肩站着的李邽山。她也是费了番功夫才认出他,倘若他不朝空中拍了下蚊子的话。 “大姐,船长旁边这男人真是有气势。我原以为男子长得俊美才算好看,原来长得不俊美也好看!”施图安贴着她耳朵,悄咪咪地说:“他与宋少爷很不同,与怀先哥也很不同。他们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男人……”斟酌了措词道:“很是目中无人,很是有气魄,不是个好惹的人。” 第3章 下流痞子 施图南端坐在餐位,垂眸扫了眼菜单,这一桌够普通人吃上几年了。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真不是平白说的。轻启朱唇抿了口汤,手帕沾沾嘴角,轻声道:“目中无人与不好惹,你眼光很准。” “姐,你不要这么端庄,这又不是北平。”施图安掰着块面包,沾着黄油道:“父亲也看不见。”说着又把酱牛舌,烟熏沙丁鱼、牛角芝士包、一股脑推给她道:“我帮你取了这些,不要喝汤,汤不好。” “jiejie姐——快看,这男人为什么老看我们?”施图安红着脸总结道:“这男人不是好人,看人的眼神……”正说着,船长咳嗽了几声,李邽山接替他道:“众所周知,眼下局势不乐观,船警都去陆上支援了。故受船长所托,暂接管船警一职。同时,因近些年海匪日渐兴起,谨防狗匪混入船上趁夜作乱,望各位看管好财物,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海贼熟水性,一旦潜入海中,我们也是不能奈何,望各位万般谨慎,以防届时追悔莫及——”一番话说的浩然正气,铿锵有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