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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捧着空碗,闻言鼻头一酸,忍了半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答落在了碗中。 秦遇起身,把她揽入怀中,“我可以成为娘的依靠。” 张氏紧紧抓着他的袖摆,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烧饼大娘的儿子好奇往豆腐铺子看,被烧饼大娘揪着耳朵提走了。 这事还没完,过了几天,里正派人把秦遇和张氏都叫了过去。 里正家的大堂里,已经坐了几位老人,秦崇恩也在场。 秦遇一一行礼。 里正叹了口气:“坐吧。” 秦遇和张氏在末尾落座,紧跟着刘父就带着刘文杬进来了。 张氏一下子怒目而视,秦遇眼神安抚她。 刘父行礼后对刘文杬厉声道:“孽子,还不跪下。” 刘文杬应该是被狠狠修理过,这次听话多了,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刘父一脸悲愤道:“里正大人,刘家族老,秦家族老,在下今日携孽子前来认错了。” 秦遇冷眼旁观。 秦家族长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咳嗽一声,“你们跟秦遇的事,老夫有所了解。” 刘父躬身一礼:“秦族长,是在下教子无方,今日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秦族长捋胡子的手一顿,斜了秦崇恩一眼。 族里跟张氏有嫌隙,当年秦族长没有第一时间出面,本就无理在前,现如今真是拉不下这张老脸,只能让秦崇恩帮忙周旋。 刘家这事做得不地道,如果对方死不认错,秦家族里肯定会出面帮秦遇讨一个公道,也向他卖个好。 但现在刘父姿态放得低,他们再抓着不放,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再者,刘氏族人那边也不是吃素的。 秦崇恩笑道:“刘兄这话太严重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脸色也严肃起来:“刘兄身为童生,念的书肯定比我一介商人多,应知玉不琢不成器,孩子不下狠心教导,移了性情,将来带累家人,悔之晚矣啊。” 刘父连连称是。 秦崇恩望向刘氏族老:“在下倒是有一个提议。” 刘族长:“你说。” “刘文杬本意非善,但到底年岁不大,这样吧,罚他二十竹板如何?” 这是秦崇恩私下跟秦遇商量过的,既能出口气,又不至于跟人结仇,还能落个大气的名声。 秦崇恩话一落,众人下意识看向秦遇。 秦遇望向张氏,飞快眨了下眼,张氏垂眸:“族兄所言有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很快有人拿来了竹板,执行的是刘家族老,当众对着刘文杬笞打,二十板之后,刘文杬一张脸都疼白了。 没人在意他,里正让小儿子递上一个钱袋子。 正是之前刘父给张氏,张氏没收,转交给里正的那个。 里正劝道:“这是刘家人的一点心意,你们也莫要推辞了。” 秦遇起身对众人拱手,然后对刘父道:“您的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也接受刘文杬的道歉。但这银子我们真不能收。” “我与刘文杬原是同窗,多少有一两分情谊。再者,我家的损失,先前动手的恶人已经赔了。现在刘文杬罚也受了,我跟我娘心里最后一点不适也散了。” “您若执意要补偿,反倒是叫我们为难。” 他不疾不徐,谈吐有度,叫人信服。 里正同两边族长对视一眼,最后没有再劝,把钱袋子还给了刘父,两族之间的小摩擦就算了了。 秦遇和张氏也出言告退,今日这一出,几方人马都各有思量,但无一例外的都对秦遇另眼相看。 会念书的人不少,但会念书的同时还通于世故,且年岁还小的人就稀罕了。 刘父的姿态的确放得低,但最后送银子何尝不是给秦遇挖坑。 以后时间长了,就变成刘文杬虽有错在先,但秦遇也咄咄逼人。 偏偏刘父的行为还挑不出错,他儿子做错了事,他送钱赔偿也错了吗? 稍微眼皮子浅点的,或者气性大的,就入了套。 刘父在试探秦遇,可惜结果不如他想,今天一事后,应该会老实了。 秦族长回去后,思量再三,把当初跟张氏争豆腐铺子的几人叫了来。 ……… 太阳东升,绚烂的阳光晃得人眼睛花。 张氏低着头给客人装豆腐,头顶响起一道声音,“妹子,近来可好啊。” 张氏抬头,看见来人眯了眯眼睛。 来人与张氏年龄相仿,眼睛细长,眼珠子不安分的转着,一脸精明相。 张氏把豆腐递给客人,另一手收了钱,不咸不淡道:“你要买什么?” 来人讪笑:“我买豆干,给我来三块…不不…五块!五块豆干!” 接了东西,付了钱,对方把篮子往前一推,“遇儿那孩子考上童生了,我这个当伯母的没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家地里出的,别嫌弃啊。” 随后匆匆离开了。 张氏看着篮子里的鸡蛋红枣芹菜,还有一条rou干,不禁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这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啊,铁公鸡居然拔毛了。 第29章 县学 落叶泛黄,吹来的风中悄然有了凉意。 秦遇持笔在纸上书写,是孝经里的一段内容: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于庶人,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