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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预感,这次他的排名肯定会向前进。 大考一共考了两天,考完之后所有学生都沸腾了起来。要不是为了等名次,恐怕大部分本地学生都要回家了。 秦遇的名次的确向前进了,但是又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因为他跟第三名有微末的差距,排在第四,无缘奖励。 秦秀生私下替他可惜极了。第三名有60两银子的奖励呢。 秦遇何尝不可惜,但技不如人,没办法,只能再接再励了。 桓先生还借此调侃了他两句,发现秦遇心态不错,也颇为满意。 平时他跟秦遇下棋,偶尔探讨一些问题。 大考之后,书院是不会再管束学生,是留在书院自习,还是回家,全看学生意愿。 戚兰今年成功升到甲级,又想着许久没回家,于是选择了回老家一趟。 秦遇和秦秀生商量过后,决定今年不回去。他要利用这段时间,跟在桓先生身边好好学习。 桓先生是一位很通透,且有常人没有的智慧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秦遇以前对古代是有刻板印象的,举个例子,就是很有名的埋儿奉母。 他对此是厌恶的。 然而桓先生听后,却是哈哈大笑,随后反问秦遇:“那你知道埋儿奉母的结局是如何?” “上天被主人公孝心感动,给了他金子,有了钱,自然也不用埋……儿…了”说到后面,秦遇忽然底气不足。 桓先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你好好想想吧。有空再把卧冰求鲤也想想。” 有些东西,以前束之高阁,只粗略看过就是了。如今再回想,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一天后,桓先生叫来秦遇,没有直接问他,而是道:“你可知王祥最后结局。” 秦遇面色严肃:“孝感动天,位极人臣。” 桓先生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理解了多少。” “七七八八。” 桓先生哼了一声,“那就回去再想。” 又隔了一天,桓先生把人叫来,又问:“想通多少。” “九成九。” 桓先生又让人退下,言说,不想个十成十,不准再来见他。 然而当天晚上,秦遇见到了桓先生,两人秉烛夜谈,烛光映照下,秦遇脸色憔悴,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对桓先生拜了拜,“多谢先生指点,原来一直错的人是学生。” 桓先生矜持的嗯了一声,淡淡道:“你是个努力的,但是有时候,尽信书不如无书,明白了吗。” “是。” 郭巨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儿子活埋,人家只是作秀,为了顺理成章拿出偷藏的金子,还博了一个好名声。 那是有巧思,可恶的是后面记载此事的人,为了愚民,将此事大肆宣扬,教人愚孝。 那么谁希望众人愚孝呢。 思维发散,秦遇不受控制的想多了,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 桓先生扫他一眼,嗤了一声:“瞧你那点胆子。” 秦遇苦笑,他的处境不佳,怎能不事事谨慎。 桓先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秦遇生在大户人家,恐怕现在早就名声远扬,大放异彩了。 这孩子的通透也是他生平少见,此前,他并非是未考验其他人,可那些人要么几个月憋不出个干货,要么说一堆大道理。 他活了几十载,听过的大道理还少了。 少有几个得他心意的,现在都混得不错。 所以,桓先生很看好秦遇,笑言:“你生的这副好相貌,他日金銮殿上,以貌博个探花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秦遇脸色微红,“先生莫要打趣学生了。” 他能考上进士就是老天照拂了。 秦遇今年没回去,但是给家里寄了家书和礼物,过年时候,他和秦秀生去外面的酒楼里吃了一顿好的。 他们离开时,秦秀生还在小声念叨:“金陵的东西真贵。” 翻年后,秦遇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这其实是个意外,青溪书院四月份才正式开学,中间还空了一段时间,桓先生有其他的事外出了,秦遇就在书院自习,他去藏书室借书,刚好碰到纪礼,两人聊了几句,然后纪礼说有几个问题困扰,他顺势问了一下,然后给答了。 谁想过了一天,纪礼不好意思过来,小声问秦遇要不要给他辅导,纪家出钱。但是不能叫别人知道。 秦遇犹豫了一秒钟就答应了。 他正愁没地方赚钱呢。 纪礼人还是聪明的,就是基础不牢固,偏偏金陵的先生觉得基础,学生在教之前都该会,不会就是笨蛋。 先生又天生有权威,纪礼又是个公子脾气,二者能和平相处就怪了。 这些年,纪礼不知道气走了多少个私人先生,也就纪家有钱,才经得住造。 纪家想方设法把儿子送去青溪书院,也是为了镀金。但能有真金,谁想镀的呢。 最开始,纪家人都不太看好秦遇,主要秦遇太年轻了,不过知道秦遇是举人后,心思又变了。 纪家开出的银钱很高,一月15两银子,秦遇教的格外用心,住在纪家,跟纪礼同进出,但凡纪礼不会的问他,秦遇都能答个二三五六来。 而且秦遇从来不发火,态度和气,讲问题深入浅出,引经据典,听的人兴致昂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