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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住瓶子,苏冰勉强露出笑容,恭送她离去。如果不是吃了万菩提,她这枚棋子对顾柒柒来说,随时可扔,哪里还等得到啃大饼的时候。

    朔城断粮岌岌可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天下,许多爱国志士对朝廷的行为怒不可遏,开始自发捐粮北送。率先带头的四城,便是顾柒柒的四城,其余十几城也捐粮不少。

    与此同时,各地生起叛乱,扬言要杀贪官污吏,把腐败的祁国朝廷推翻重建。

    不仅祁国乱成一锅粥,南边霖国也不相上下,皇女亲王斗得你死我活,各据一方不肯缴械归降,气得老皇帝差点吐血而亡。

    顾芭芭忙着和其他几位争斗,无暇顾及祁国,攻下暨斐城后便没再进军。

    天下在一年内,形势大乱,百姓苦不堪言。

    乱世造英雄,所有人都盼着有位英雄平定天下,让日子安稳下来。

    祁国京城。

    自从皇帝昏迷不醒,大皇女和二皇女胜败难分,白家人这窝墙头草对于往哪边倒失去主意。生怕一步错,步步错,白薇和大皇女的联系不再密切。

    白见思暂时不用嫁进皇宫后,白家人对他的看管不再严厉。她们等着两位皇女争出高下,再把凤体送到皇位继承人身边。

    如今,京城到处都是朔城的传言,随便走哪都能听到北疆战事。

    正午太阳毒辣,石道被晒得guntang,来回行走的人鞋底稍微薄点,就会烫到脚。宽阔的街上少有人马,两边柳树无精打采,蔫软服帖着树干,和铺子里的掌柜一样没有精神。

    热腾有人气的地儿,还数茶馆,未时后挤满了人。人多到找不到位置坐,不想跑远的宾客就靠在门那儿站着,听里面的老妪讲话。

    白见思坐在二楼雅座,左边是木杆撑起的窗户,前后有花鸟屏风阻隔,右边是栏杆过道。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楼老妪的上半身,和靠门那边的客人。

    伺候他的两个小厮一前一后站着,小声嘱咐道:“三少爷,茶楼女人多,回去千万别跟管事说你出门来了这里啊。”

    白见思点点头,目光锁在窗外的白云烈日上,耳朵支着,聆听下方老妪的话。

    从神话传说讲到历史闲谈,再到现在各城的杂闻:“最近何事闹得最厉害?想必在座各位都知晓,乃是北部朔城。”

    白见思当即扭头,把注意力集中到茶楼中央。

    “大祁国的官吏都是些沆瀣一气的姦顽,北玄国打我们,竟只派四万之兵去抵御八万,如今断粮断马,把大将军他们耗在那等死,可想而知其中刁难。朔城从四月扛到现在,不止要感谢骠骑大将军、云麾将军以及定远将军英勇善战,最大的功劳要归给一个人,老妇保证,你们绝对没听说过。”

    中间的老人故作神秘,觑起眼睛,半天没有下文。

    “谁啊?功劳不是大将军的,还能是谁的?”一伙人伸着脖子,就等着她下文。

    老妇呷了口茶,终于开口:“此人名为苏冰,暨斐城人士,村女出身,因有三级魂力入宫做官。别瞧她是农女,她可是拯救朔城于危难的大能人。各位皆知,四万对打八万蛮人,断粮断兵,打输是迟早的事。可是这位叫苏冰的,她随大将军去朔城,不仅当的是魂植官,还是军、师,凭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又是说一半留一半,老妇慢腾腾的讲述,急得众人挠头抓腮,忍不住催促:“快说啊!魂植官怎么能当军师的,何况还是村女。她又怎么做到让朔城不败的?”

    “诸位客官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老妇抿完茶,哈了口气,继续道:“苏冰军师足智多谋,将城墙猛火油石头改成火蒺藜。这火蒺藜可不得了,表面是荆棘铁皮,内里由硫磺、木炭以及硝石配制而成,明火一点,爆炸的威力有多大?我们这间茶楼顷刻不复存在,你我都难以存活。”

    “此物一出,北玄国敌军连城门都进不来,可想而知有多厉害。”

    老妇说到此处,睁开眼睛,亮亮地望向大门外:“木炭我们拿来生火,用硫磺化金银铜铁,硝石是何物连见多识广的老妇都不知晓。苏冰军师却巧用此三物,把千军万马恫吓住,真乃神仙下凡。我听闻朔城来京的人说,苏冰大人不仅发明了火蒺藜,还”

    一楼的老人越讲越激昂,围观者不下百人。草民变成大英雄的事迹,好似发生在他们身上。个个听得神情激动,连小二送上的花生都忘了吃。

    白见思听到后面,眼角挑起,桃花眼愣愣地看向楼下,一个人都没装进去,唯独耳朵把声音全揽入脑中。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关于妻主的事。世上有多少个苏冰他不知道,他敢肯定他们谈论的英雄是自己的妻主。

    老妇讲完苏冰的化腐朽为神奇之举,喝口茶,又开始讲她的桃色佳话,说得天花乱坠、绘声绘色。

    “苏冰军师二十一未成婚,第一次拜见李大将军他们初相遇所以在军中成了段佳话。你们说说看,这是不是罕见的比翼齐飞?并肩作战,生死相依,叫常人敬畏慨叹。李校尉虽为男子,但这么多年没少杀敌人,甚至比女子还厉害,那身姿相貌别有一番滋味,难怪会得苏冰大人喜欢。”

    添油加醋的佳偶天成故事,引得下方众人议论纷纷,各持己见。

    楼上的白见思心中一凉,手里的茶杯翻了都未察觉。霎时,他面如白雪,咬着银牙问身旁两个小厮:“李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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