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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城和布里斯呢?他们知道她被抓了吗! “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被郑三娘找到,当然,你的‘恩客’也找不到。” 时年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看来这个人已经猜出她的“妓女”身份根本是假的。时年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庞,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杨广啊。 那个历史上著名的荒yin无道、阴险狠毒的亡国之君。 又回忆起昨晚的死里逃生,她终于确定,他肯定是一早就对她心存怀疑,所以才故意接近她,恐怕就连她长得像宛娘都是这个人编的! 他想试探她,抛出宛娘这个诱饵,然而事实上宛娘是他在隋朝的侍妾,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有人见过,所以她一咬饵,他就确定她是别有用心了。 狡诈!太狡诈了!活该你亡国! 杨广等了好一会儿,久到他以为她不会有反应了,女孩终于接过瓷杯,喝了口水。 杨广:“不怕我下毒?” 时年:“你想杀我,不用下毒。” 脖子的皮肤一碰还是会痛,可想而知这人当时下手有多重,如果不是她最后灵光一闪,恐怕真要死在他手上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自己当时为了活命,好像说了……很了不得的话啊…… 果然,下一瞬就听杨广道:“既然你知道我现在不杀你了,那么肯定也很清楚,我为什么改变心意吧?” 他虽然这么说,看向时年的眼神依然冰寒。她毫不怀疑,就凭他的嗜杀秉性,自己一个处理不好,难保他不会再下杀手。 可时年看着他这样,却不怎么害怕了,反而……恶向胆边生。 穿越这么多回,遇到这么多危险,昨晚依然是她离死亡最近的时刻。她越想越气,好啊,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杀了我! 翻身下床,时年走到案几旁,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完。杨广一直看着她,时年这才转过头,甜蜜一笑,“自然是因为,我说出了玉郎的秘密了。” 杨广眉头又是狠狠一跳。沉默半晌,忽然走过来一把卡住她下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下手还是这么重,时年忍住痛,一脸高深莫测,“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如果我说,我有天目慧眼,玉郎信是不信?” 灿灿金光里,杨广表情僵硬,不能更古怪。 其实时年也不是胡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其实后面要怎么做她已经不清楚了,只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问题的关键必然是杨广。聂城和布里斯不在,但没关系,他们肯定会找过来的,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赶来前,尽力稳住杨广。 昨晚的话已经说出口,只能顺着走下去,而且时年发现这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身怀异能的奇人在古代向来有市场,更不要说杨广忽然穿越,世界观肯定得到了重塑,他也不是有穿越概念的现代人,这种时候肯定会往鬼神之说上想。 至于她,反正仙女都当过了,装装神棍也不算什么,时年很有信心! 房间里安静好半晌,才听到杨广轻轻道:“你说,你有天目慧眼?” “然也。” “如何证明?” “我证明的还不够吗?我说了,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你的宛娘也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是偶然闯进来的,对吗?” 杨广沉默,时年道:“好,那我再说一些。郎君出身王侯之家,身份贵重,且命中有帝王之运……”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杨广的手按上了她的唇。 不是昨晚粗鲁地捂住,而是手指轻轻按上,唇瓣贴上指腹,温柔的触觉,却瞬间吓得她不敢再动。 男人低头盯了她好一会儿,忽地笑了,“什么话都敢说,真是不知死活。” 他语气温柔得仿佛在说一句情话,时年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杨广看着时年,表情看似平静,内心却已经掀起万丈波涛。 三个月了。 自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长安城外的树林,已经三个月了。 这陌生的世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他的人。他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她却说出来了。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平康坊,她轻轻一眨眼,就让那纨绔子仿佛丢了魂一般。 那一刻,他以为看到了话本里的山精妖魅。 难道,是真的…… 时年忐忑地等着,不知道杨广什么反应,他却霍然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时年看着他背影,呆了片刻才道:“喂!你要去哪儿?玉郎?独孤玉郎?喂!” 独孤玉郎走得毫不留情,还不忘把门给带上,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时年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翻了个白眼。 不理人就不理人,我还不乐意理你呢!现在她已经知道她和聂城他们之间是有感应的,那他们找过来肯定很快了,到时候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愁拿不下你一个! 她又喝了一大杯温水,感觉喉咙没那么难受了,才长舒口气。对面是扇窗户,她试着推了下,发现居然没锁,顿时大喜。 无论如何,总要弄清楚自己在哪儿才行,运气好没准还能给聂城他们传个消息什么的。 时年这么想着,两手轻轻用力,推开窗户。 入目所见,她在阁楼的三层,前方殿宇连绵起伏,红墙黑瓦、腾飞鸱吻都沐浴在漫天霞光中。而更前方,太液池碧波荡漾,中央的蓬莱群岛如同海上的仙山。 --